“那你自己小心点儿。金创药就这么一盒,用完了,可就还得再去找老疤瘌,他的东西可是从来都不白给!”丢下一句玩笑话,赵天龙起身去找干柴。一边走,还一边在皱着眉头琢磨,“这家伙到底哪根筋转错地方了?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魂不守舍!”
时值晚秋,醋柳、沙棘等灌木早就已经开始落叶子,所以干柴并不难找。很快,赵天龙就用右臂夹着一小捆儿干柴走了回来。张松龄也重新处理完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站起来,与对方一道于土丘下升了堆篝火,然后抱着膝盖,对着篝火继续沉沉的想事情。
小鬼子刚刚吃了大亏,想必今夜不会再轻易给他们下手机会。明天早晨如果鬼子能将汽车修好并且继续赶路的话,他和赵天龙两个肯定还要缠上去,让鬼子们防不胜防。从这里到喇嘛沟,还有不小一段路程。如果战术运用得当的话,应该还能给红胡子那边争取出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有这么长时间做缓冲,游击队估计也能带着百姓转移了,不会再留在山寨中等着被鬼子的化学武器荼毒。
毕竟刚刚流过不少血,身子约略有些发虚。想着想着,张松龄的头就垂了下去,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穿越重重关山,再度与石良材、廖文化等人站在了一起,抱着刺刀冲向了鬼子。小鬼子们则被冲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胜利一个接着一个,鬼子们突然就变得脆弱不堪。他和弟兄们从武汉杀回了南京,又从南京杀回了台儿庄,娘子关、北平,一路上势如破竹。荣誉,军功,各种奖励接踵而来,鲜花和掌声几乎将英雄淹没。正当张松龄扛着三颗将星幸福地站在一座礼台上,准备接受最高长官的授勋时。老苟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观礼台上。
“弟兄们,是老苟对不起你们!”冲着核桃园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向来不主张多管别人闲事,只想管好自己的老苟拔出枪,对着他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乒——”那一刻,天边的晚霞红得象火。
人间也被天空中的火焰波及,整个烧成了一座炼狱。
火狱中,有一只涅槃的凤凰张开了华丽的翅膀,无悔,亦无惧!
第八章 戎机(13)
“乒——”又是一声枪响,将张松龄的灵魂从梦境中强行拉回了现实世界。凭着一年多行伍生涯养成的条件反射,他迅速跳起,拔枪,睁大了眼睛四下寻找可疑目标。模糊的视野迅速变得清晰,在朝霞的微光里,他看见几个单薄的身影骑着战马,从自己右前方三百米多远的地方飞掠而过。跟在这些人后边,是二十余名骑彪悍的马贼,举着长枪短枪,紧追不舍。
“是郑小宝他们几个,这些不听话的熊孩子!”赵天龙早已经认出逃命者的身份,架起三八枪,冲着马贼们扣动扳机。无奈距离太远,他的左臂又因为受伤而行动不变,控制不住枪身的稳定,连续几颗子弹都射失了目标,徒劳地在草地上蹭起一道道水雾。
“把步枪全给我,你先上马!”张松龄迅速判断清的形势,将盒子炮插回腰间。也捡起三八大盖儿,用半跪的姿势向马贼们瞄准儿。
赵天龙愣了愣,有些不太习惯被人指挥。但出于对好朋友的信任,他还是快步走向了坐骑。单手扶鞍跳了上去,转过身来紧张地观察战场上的动静。
张松龄一直没有开枪,即便是看到马贼们分出一半儿骑兵向他和赵天龙的藏身处杀了过来,也没有立刻射出子弹。疾驰中的战马很难被准星捕捉,他这边只有两杆枪,必须最大可能比保证射击的精度。很快,目标便冲到了二百米距离之内,并且还在继续向枪口靠近。瞄准越来越大的马脖颈,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乒——”子弹拖着尖啸扎进马腹,将可怜的畜生心脏打碎。马背上的小马贼猝不及防,一头栽了下来,摔了个筋断骨折。
“乒——!”“乒——”“乒——!”“乒——”另外四颗子弹他射得奇快无比,其中一颗都打在了空处,另外三颗则各自击中了一匹飞奔而来的战马,将马背上的土匪摔成了滚地葫芦。没有时间捡起另外一杆三八枪,剩下的七名马贼们已经冲到了五十米之内,手中弯刀在清晨的阳光下亮得扎眼。张松龄向旁边一个鱼跃,躲开战马的前蹄,同时抽出盒子炮,“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两串子弹借助手掌的左右移动,在他和赵天龙身前形成一个狭窄的扇面。凡是进入到这个扇面内的物体,一概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