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声尖啸从远处传来,令合唱的节拍为之一滞。紧跟着,第一辆汽车就如同醉汉般开始左右摇晃。车厢上放声高歌的小鬼子们不知道驾驶员的脑袋已经被打成了烂西瓜,还以为对方是在跟大伙开玩笑。一边用手拍打的车厢板,一边用日语大声抗议,“安培君,安培君,胡闹的不要。这里的道路太差了,小心掉进河里,小心掉进……”
“啾——!”又是一声轻啸,第二辆车也晃动了起来。驾车的小鬼子从车窗内伸出血淋淋的脑袋瓜儿,扯开嗓子大声示警,“狙击手,小心狙击手。我的头,他打中了我的……”
“啾——!”第三颗子弹伴着尖啸声飞了过来,正中他的左眼眶。小鬼子驾驶员闷哼一声,仰面跌回驾驶室。第二辆汽车迅速向左打了个弯,一头扎进了溪流当中。
草原上的溪流虽然浅,中央处却也能淹死人。车厢中的鬼子吓得哇哇大叫,拎着武器争相跳车逃命。跟在汽车之后的骑兵们也吓得六神无主,帮忙救人的帮忙救人,帮忙控制第一辆汽车的控制第一辆汽车,四下乱放枪的乱放枪,根本做不出有效反击。
“乌合之众!”张松龄轻蔑地撇了撇嘴,端着枪,寻找下一个目标。比起娘子关前那些日寇,眼前这群鬼子无论在士气还是在战斗经验方面,都差了不止一筹半筹。在被鬼子们找到之前,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将弹仓里剩余的两发子弹打出去。
第四个目标很快就出现在了他视线之内,是黑石寨的太上皇,老鬼子藤田纯二。正忙着指挥着鬼子兵救人的藤田纯二仿佛也猜到张松龄在寻找自己,要么躲在别人身后,要么拿战马当掩护,绝不轻易将身体暴露在外。张松龄瞄了好半天也没能用准星套住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瞅准一个扛着九七式步兵炮寻找隐蔽地点的小鬼子,毅然扣动了扳机。“啾——”三八枪子弹拖着凄厉的尖啸射入人群,将鬼子炮兵仰面朝天推翻在地,步兵炮也“叽哩咕噜”摔出了半丈远。(注4)
“在那!他在那。机枪,机枪手,给我打死他!”在付出了四条生命为代价之后,几个参加过上次战斗的鬼子兵,终于发现了张松龄的藏身之所。端起三八大盖,瞄准他一阵“乒乓乒”乱打,将他身边打得草屑乱溅。
隔着三百多米远,张松龄不信一支三流部队里的鬼子兵打得比自己还准。从容地扣动扳机,将第五颗子弹打入了第一辆汽车的油箱中,然后从藏身处跳起来,画着“之”字着逃向山丘顶。
“追,追,别让他跑了!”
“机枪,机枪手,该死,你倒是开枪啊!”
鬼子们大呼小叫,对着张松龄的背影不断扣动扳机。子弹嗖嗖嗖贴着目标掠过,却因为距离太远,目标跑动路线又过于飘忽的缘故,始终没能伤及他的分毫。
鬼子的机枪手终于从汽车上将弹药搬了下来,架起枪身,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串火蛇直扑张松龄后背,只见他晃了晃,猛地向前栽了下去。
“打中了,打中了!”鬼子们大声欢呼,为能除去一个强敌而手舞足蹈。高兴了好一阵儿,却又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山丘上的狙击手倒下之后,竟然没有做任何挣扎。青翠的草地上,也没见到半丝血迹。
“蠢货,那边也是山谷,那边肯定也是山谷!”老鬼子藤田纯二作战经验远远高于他麾下那些垃圾兵,跑上前,冲着叫嚣最欢的鬼子军官就是一记大耳光,“还不赶紧过去追,跑了他,咱们这一路谁也甭想走得安宁!”
“哈伊!”挨了打的鬼子小分队长先是一个深鞠躬,然后跳上坐骑,策马向“狙击手”倒地处冲去。正如藤田纯二所料,草丛中根本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串不太明显的脚印,从此处直通山丘另外一侧洼地。洼地底部,该死的狙击手骑着一匹东洋大白马,风一般飘然去远。从始至终,没回头看他这边一眼。
注1:华子鱼,内蒙赤峰北部溪流中特产。身体大小类似于鲫鱼,却细而胖。味道非常鲜美。因为腹部在捕捞后极其容易破裂而无法登大雅之堂,但为普通人家所爱。去赤峰出差旅游的兄弟千万不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