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前院,留在门口警戒的张松龄试图出言阻止大伙滥杀,却又唯恐声音太大暴露了整个行动小组。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众人的背景几眼,暂且将火气压回肚子。
确定前院已经没有任何潜在的威胁,彭学文回过头,向张松龄做了个跟上了手势。然后一马当先扑向后院。齐志强等三人则拿着无声手枪和抹了毒药的匕首交叉警戒,遇到任何可疑目标,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一律先打上几枪,再补上两匕首。一路血腥杀过去,须臾便杀到了正房窗下。里边的人尚未察觉大祸临头,兀自打着呼噜睡得死沉。
彭学文向后做了几个手势,特工们奉命分别扑向窗子和屋门。先由负责封锁窗口的特工拿手枪对准呼噜声的位置,然后再由负责门口的特工用匕首拨动门闩。在娴熟的技巧下,木制的门闩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作用,须臾间便被拨到了一边。齐志强拧开手电筒,然后迅速推门。人和电光一道从门缝闪入,直奔床上的睡觉者。
床上一共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听到门口的动静,睡在最外侧的女子率先醒了过来。还没等她发出惊呼,齐志强的匕首已经抹了过去,直接抹断了她的喉咙。
“噗!”冒着热气的鲜血溅了床上的两人另外满脸。维持会长高君武和他的大老婆魏宝娟同时被惊醒,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手电筒晃得根本无法睁眼。“不许动!不准大声说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齐志强用匕首压住高君武的脖子,厉声警告。另外一名特工则用无声手枪顶住了魏宝娟的太阳穴。胆小的女人哪曾见过这种阵仗,求饶的声音脱口而出,“饶……”
一颗子弹顺着她的太阳穴打进去,将求饶声憋回了喉咙里。维持会长高君武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抬手抹脸上的血水和脑浆,眼泪鼻涕淌得满枕头都是。
彭学文和余姓特工也陆续进了屋子,腋下还夹着高君武的一双儿女。男孩大约四五岁,女孩好像有七八岁,都是刚刚从热被窝里给硬生生揪出来的,吓得不敢大声哭,望着自己的父亲满脸祈求。
“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我可以对你的儿女网开一面。至于你自己,应该早想到会有今天!”将腋下的男孩子丢在地上,彭学文看了一眼满脸绝望的高君武,沉声许诺。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立刻让高君武恢复了几分元气。卖力地冲着彭学文点了几下头,他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长官,长官高抬贵手。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只要你放我儿子一条活路!”
“那要看你的具体表现?!”彭学文的声音冷得象冰,根本不带任何怜悯。“大齐,让他起来!我不愿老低着头跟他说话!”
“爬起来,别耍花样。否则,老子先抹了你家小兔崽子!”齐志强将匕首从高君武喉咙上挪开,顺手将其拎起来,狠狠地掼在了地下。
“我知道,我知道!好汉爷高抬贵手,好汉爷高抬贵手!”高君武在地上打两个滚儿,翻身跪好,用膝盖向前爬了几步,冲着彭学文用力磕头,“昨天来的日本太君,小日本鬼子一共有二十六个人,还有一个翻译官。总共带着两挺轻机枪,两门小钢炮!”
与白天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对照了一下,彭学文确定高君武没有撒谎,点点头,继续追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去什么地方?!准备去对付谁?”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是白水县的茅县长命令我好好招待他们的!”高君武想都不想,大声回应。见彭学文脸色不善,他又赶紧迅速补充,“长官别生气,长官别生气!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对了,他们是从赤峰那边过来的。翻译官昨晚喝醉了酒,不小心说出来的。好像是去黑石寨帮忙去对付一伙八路,是黑石寨那边的鬼子邀请他们过去的!”
“就凭着这么几条臭鱼烂虾?那些马贼呢,是不是也受了鬼子的邀请?”张松龄不太相信高君武的话,在旁边低声质疑。在他看来,喇嘛沟八路军游击队的装备虽然差了些,战斗力却远远超过了黑石寨附近的其他几大势力。如果将战场摆在山区,小鬼子不出动两倍以上士兵,根本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占到任何便宜走。
“长官说的对,长官说得对!”高君武看了一眼彭学文的脸色,然后继续回应,“马贼也是他们邀请过去的。据说是许了很大的好处!我有个本家兄弟在坐地虎的寨子里当军师,他跟我说,鬼子答应事成之后,每个前来帮忙的好汉,每个前来帮忙的马贼,都发一支新枪!人头份,绝不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