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绝境,不过东倭水师充分发挥了他们好勇斗狠的本性,每一艘战舰,都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他们这才点燃了战舰或是凿穿了船底希望拉着身边的河套水师联军的战舰一起陪葬。
河套水师联军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东倭居然彪悍到了如此程度,因此当对方凿沉船底或者是纵火烧船的时候,河套方面根本来不及解开两船之间系着的绳索,因此被对方一起拖沉和一并烧毁的事情并不少见。不过习惯了东倭的打法之后,河套方面也多生了一个心眼,甲板上的士兵随时注意着对方船上的情况,一发现不对,立刻砍断绳索,然后用套索将对方船上的本方士兵接过来。
至于纵火烧船,云雾水道内的风浪被风一吹,便是两三米高,只要小心一点,都做过防火处理的战舰很难被烧掉。
战斗越来越猛烈,东倭士兵那让人无法听懂的吼叫声,临死之前的惨叫声,河套将士的呐喊声,高丽水师的悲鸣声,当然,还有张月婉一直未曾间断的战鼓声,充斥着整个大海。站在张月婉的这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战死士兵的尸体,像是熟透了的杏子一样纷纷往下掉落。往往战舰的一个剧烈摇晃,无数的尸体便从甲板上直接滚到海里,然后砸出一个个红色的水花。
漫天星光之下,海面上亮光片片,无数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之上,将海水染成了红色。海风一吹,只有浓浓的血腥味,连海水的腥味都似乎消失不见。破碎的战舰碎片到处飘荡,断裂的桅杆,烧掉了一半的船帆,充满了整个海面。
海面上的战舰越来越稀少,悬挂着东倭日出东海旗的战舰更是屈指可数,张月婉细看了一下,整个战场之上,居然只剩下一百三十艘不到的战舰。而自己脚下的东倭旗舰血屠八方,也是伤痕累累,连船帆都已经被完全烧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桅杆还矗立在海面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场的东面出现了一抹白色,月亮已经西沉,漫天的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天,快要亮了。而这个时候,整个战场上还悬挂着东倭的日出东海旗的,就只剩下了加藤鹰自己的旗舰。
因为血屠八方号和破虏号是指明了的单对单挑战,因此周围的河套水师联军并没有选择助阵,他们在将东倭水师完全消灭之后,便静静的围在周围,看着这最后的决战。
血屠八方号上,还能够继续作战的,只有十个人不到,加藤鹰的身上全是鲜血,有对方的,也有自己的。他的老部下,南云狼卫兵就躺在他的脚下,致命伤是喉咙上的一个血窟窿。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他被贺不归的钢叉一叉子干掉。
看着身边仅剩的几个部下和周围密密麻麻的河套水师联军,加藤鹰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当年,他便是凭借着自己的这支舰队纵横东海,成为东海三大名将之一。但是现在,他的舰队已经没有了,战士们也全部战死,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浮云。
贺不归的情况也不好受,破虏号上能够战斗的人也只剩下三十个不到,而且人人带伤。连贺不归自己,赤裸的上半身都是鲜血淋漓。干掉南云狼卫兵的时候,他被南云狼卫兵的临死反击刺中了腰部,那一刀至少带走了半斤肉。不过贺不归的脸上还是浮起了一抹笑容,因为他胜利了!
“傅江楼,现在你还不肯出来吗?”加藤鹰猛然大声吼道。
没有回应,因为除了贺不归等少数的几人,没有人知道傅江楼已经离去。战场上静悄悄的,只剩下加藤鹰还在那里高声叫喝。
“咚!”破虏号的桅杆之上,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却是张月婉手劲太大,居然一下敲破了大鼓的鼓面。
张月婉随手将战鼓朝着海中丢去,一个翻身,手中拉着一条缆绳,恍如天上仙子一般从桅杆之上滑落下来。走到加藤鹰的面前,看着这个表情依旧狰狞的东倭名帅,张月婉沉声道:“傅帅,就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已经离去了。”
“什么?”张月婉特意灌注了内力,因此整个海面上所有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河套士兵对此毫不在意,不过高丽士兵就不同了,张月婉明显的可以看见,不少的高丽士兵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甚至有些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张月婉心中感慨了一下,看来傅江楼确实是高丽的精神支柱。如果正在战斗的时候,傅江楼的死讯传了出来,那么高丽水师的士气必然会大大降低。战争的胜负,着实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