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家主,靖北侯府中楚相成前来拜见。”就在这时,管家前来说道。
“楚相成?他来的倒是挺快的。哼,二十年没见,本王倒想看看他究竟有长劲没有。”冷哼了两声,张苍雄这才说道:“有请楚大人。”
楚相成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外套,一个高得吓人的额冠,一双走一步就会响一下的木屐,即使他即将拜会的是三大世家的家主,在淮水一手遮天的威远王,他也是如此。
“楚兄,我们也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吧?想当初在朝堂之上,楚兄可是文采风流激情昂扬,可是岁月如刀,想不到才二十年功夫,楚兄就已经衰老如斯了。”张苍雄走出大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按理说,一个靖北侯手下的官吏,根本没有必要让他亲自出来迎接。但是张苍雄可是深晓这个老人的老辣和睿智,而且都是二十年前风云一时的人物,是故也就亲自出来迎接。
楚相成微微一笑,二十年的沧桑风雨,已经将他历练成了一名真正的智者。对于张苍雄话里面的意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拱手说道:“楚某窘迫,倒是让王爷见笑了。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居然有嫡清公主这样的好女儿。可惜的是嫡清公主终非男儿,不然这威远王府必然会更加的金碧辉煌。”
张苍雄的脸上一阵抽搐,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一个儿子,只是别人忌讳他的权势,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哪知道楚相成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居然一张口就说中了他的要害。
“楚大人说笑了,如果月婉真的是男儿,那楚大人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看见父王受窘,张月婉连忙笑着说道。
“公主所言极是,倒是楚某失礼了。”面对着张月婉的反击,楚相成只是微微一笑。此女终究是昊天的妻妾,他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争一下胜负。
张苍雄这时也从窘迫中走了出来,分宾主坐下,他这才说道:“不知道楚兄所来何事?”
“回王爷,楚某前来,就是为了商讨我家主公和王爷爱女的婚事。”楚相成拱手说道:“楚某前来天都圣京之时,主公曾千叮万嘱,说王爷家教森严,最重礼法,高风亮节素来为天下百姓所敬仰。因此让楚某千万不可失了礼数。哪知道楚某生性健忘,刚一进门就忘记了主公的叮嘱。这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哪里哪里。本王和楚兄乃是二十年前的知己,又怎么因为这些小事而见怪?楚兄有话敬请直说。”一听见楚相成这句话,张苍雄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楚相成为人素来老辣,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看来下面的事情该有些棘手了。
楚相成微微一笑:“王爷,既然公主已经准备嫁入河套,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楚某也就不在说些客套话。河套六州经过了塞外六族的肆虐之后,如今是一穷二白民不聊生。加上河北五路涌入的百姓,主公天性怜悯,对百姓也是倾力照顾,现在河套的情况已经濒于崩溃。不仅物资短缺,而且粮食的缺口特别巨大。无数的百姓处于饥寒交迫之中。主公原本是不打算迎娶公主的,毕竟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想来受不得那种苦。但是看到下面百姓们的情况,主公又于心不忍,所以冒昧前来提亲。想淮水五州都是产粮大州,王爷府中的存粮也是堆积如山。现在主公已经将河套六州的特产作为聘礼送到了王爷府上,还请王爷看在河套数百万百姓的份上,将公主的嫁妆送往河套。”
饶是张苍雄自己也是老奸巨猾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但是在听了楚相成的话之后依然是一阵气结。感情昊天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为了河套的那些百姓,这才忍痛迎娶自己的女儿。而且一张口就是要淮水的粮食。但是他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心中虽怒,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楚兄的意思是,希望本王以淮水的粮食作为嫁妆,尽快运往河套?”
楚相成连忙说道:“王爷误会了,我家主公并非是这个意思。这个嫁妆乃是王爷的私事,我家主公是无权干涉。不过楚某认为,既然我家主公的聘礼乃是河套的特产,想王爷乃是礼法大家,必定不会以金银玉器等俗物并作聘礼。礼尚往来之下,楚某还是觉得王爷送一些淮水特产才是正道。”
张苍雄哈哈一笑,看来河套有眼光的人还真的是不少啊,谁不知道在乱世当中军队和粮食才是最重要的。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婿,确实还有几分眼光。当下大声笑道:“既然是王室嫁女,那礼节上自然不会粗陋。楚兄放心,本王必定会按照祖宗家法备置嫁妆,粮草这些粗物就不必了,以免有损我王室尊严。”
楚相成似乎早料到了他会有这么一说,当下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公之前曾千叮万嘱楚某,说神州百姓的生死存亡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个人声誉,在民族大义面前完全是微不足道。主公说了,如果王爷准备的嫁妆是金银玉器,那就让楚某在中原变卖,然后换成粮食运往河套。此举虽然冒犯了王爷的威严,但是想到王爷和公主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必不会因为个人原因而漠视百姓的生死。情非得已,还请王爷见谅。主公说了,如果王爷还是不肯消气的话,他愿意改日亲自登门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