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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是来自塞外纵横无敌的曼丹勇士,一方是来自神州有着最光荣的传统的益州精锐,他们的正面碰撞无疑是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之间的生死较量。进攻中的异族骑兵仿佛奔腾不息的江水,攻势连绵不绝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然而防守方却犹如最坚固的礁石,任凭奔腾的江水砸在自己的身上依然岿然不动,然后激起一朵朵散碎的浪花。

激烈地喊杀声中,无数的血水漫天飞舞,而原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战场上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纷飞的血肉,仿佛修罗地狱一般,让人恐惧甚至发呕。不过战场上的士兵们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到他们的战斗激情,他们只是呐喊着拼死向前,然后将对方或是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受到战场惨烈气氛的感染,原本还有些惧色的河套士兵们,在白耳军团的带领下,终于爆发了他们应有的战力。面对着敌军的长矛,他们毫无惧色的冲了上去,将自己满腔的怒气全部激荡在了自己舞动的兵器之上。

战场上表现最为精彩的还是白耳军团的八千士兵和边重行的两千部下,他们受过最系统的对抗骑兵的训练,他们有过死里逃生的宝贵经验,他们的武器也最适合和骑兵对抗,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是最为坚定。因此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整个战场的核心。而他们正面的敌军也是最为彪悍的铁甲重骑,面对着一双双嗜血的双眼,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只是高举着盾牌,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手中的刺龙枪刺出。每一次出击,必然会终结一个甚至两个鲜活的生命。而敌军的骑兵们也总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每当白耳军团的士兵们从盾牌后露出他们的身影时,便立刻会招来一阵箭雨,然后又是一个生命无声的消逝。不过面对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神州士兵们还来不及哀伤,便立刻补上了他的位置。战场之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去悲伤,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也许,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独孤宇明静静地站立在大军之中,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这三万士兵就能够将对方的两万骑兵终结。敌军的攻势虽然还特别强大,但是自己的防线却异常稳固。而后军中不时飞出的一支支弩箭,更是有如一道道血槽,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的有生力量慢慢放干。敌军还在主将耶律昭昌的吆喝下拼死进攻,只是已经陷入了僵局中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他们应有的冲击力,反倒是仗着人数优势的清风士兵们在越来越熟练的战术下不断的将对方的骑兵挑落下马。独孤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冷笑,白耳军团本来就是骑兵的克星,而自己兵力既占优势而且还占有地利,如果这样还不能胜利,那自己也该以死殉国了。而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吉州城也传来了一阵呐喊,紧接着是无数的骑兵敲击着地面的声响,他不禁微微一笑,秋明士兵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除了自己和边重行手上的三万步兵,昊天的手中还有整整八万骑兵,虽然秋明素来擅长骑战,但是面对着早有准备的优势兵力,以及血杀奉敬信刻这样的猛将,他们必败无疑。

秋明的统领沃勒不愧为秋明第一勇士,一条长枪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居然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而三万秋明骑兵也仿佛下山猛虎,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了清风大军之中。昊天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手中仅有三万余人的他依然被对方蓄势待发的攻击动摇了阵脚。好在血杀和信刻都是万夫莫敌的勇将,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军逐渐站稳了阵脚,而信刻的双刃战斧也恰恰对上了沃勒的长枪。

玄机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忧色地说道:“主公,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秋明士兵是倾巢而出,看他们那样,也似乎是早有准备,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们趁机占领吉州城池吗?”

骆祥也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沃勒虽然有勇无谋,但也不是一个白痴,他凭什么认定我们不是打吉州城池的主意?”

昊天也是不解:“我也想不通。也许沃勒是看穿了我们准备各个击破的战略,所以想拼一个鱼死网破吧。军师,你看是不是应该收网了?”

玄机不解地问道:“主公,现在秋明的士气正旺,如果能够在拖延一会儿,效果会好得多。况且我军已经站稳了阵脚,主公为何如此着急?”

昊天解释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这边虽然占尽了上风,但是独孤将军那边的交战正烈,他们紧紧的扼住了安州援军的咽喉,如果让他们的直系军队损伤太大,那我们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希望能够尽快歼灭秋明大军,然后驰援独孤将军。”

玄机脸上一阵敬佩,昊天能有如此的胸怀,实在是让人尊敬。而骆祥则是在一边阴沉地说道:“主公,独孤宇明和边重行二人都是难得的帅才,如果他们亲信尽丧,那更方便我们控制他们。有他们相助,我们的实力必定更上一层楼。”

昊天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骆先生,我明白你的好意。不过如今国难当头,我辈自当齐心协力,而不是勾心斗角。好男儿就应该光明磊落,他们二人若肯留下相助某人,那自然是某人的荣幸。不过他们如果要走,某人也不会挽留。这种话请先生以后再不要提。”

玄机和骆祥都是同时一叹,玄机自然是佩服昊天的光明磊落,也为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主子而高兴。骆祥则是有些惋惜。像昊天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儿,自然是结交的最好对象,不过这恰恰是上位者最大的缺陷。不过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也算得上是一个谋士的幸运吧。

昊天挥了挥手,玄机会意,于是抖手就是一个烟花信箭。只听得一声脆响,一个硕大的烟花登时在空中爆裂了开来。而埋伏的奉敬和天意见状,也就不再隐藏踪迹,而是旌旗一展,数万大军登时蜂拥而出。

“哈哈,早知道你们这群王八蛋会来这么一招!嗨,小子,再接你大爷一枪!”沃勒大笑着说道,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信刻说的。刚才信刻见他纵横驰骋的模样,技痒之下,特地上前来和他单挑。两人都是天生神力,相斗了数十回合,居然不相上下。信刻的力量虽然胜于对方,但是沃勒毕竟在马背上浸淫了几十年,一时之间,信刻也拿他无可奈何。

居于中军的昊天等人听见沃勒的这句话,登时都是一怔,很显然对方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战略,而且对方也是早有准备,既然如此,他们必然还留着一招后手。想到这里,昊天等人的心中都浮起了几分不妙的感觉。而纵观秋明的士兵,虽然身陷重围,但是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越战越勇。看那气势,绝对不是破釜沉舟的困兽犹斗,反而像是胜券在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