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三月,草长鸢飞,徐风阵阵,军旗猎猎。河北军容鼎盛,气势如虹,陈字军旗之下,郭孝恪微笑着道。
“是啊,大隋已经彻底名存实亡了,这天下终究还是属于陈王的。臣等相信,大陈一定会比大隋更加繁荣富强。”秦琼赞喝着道。
陈破军闻言嘴角微微一扬,“大陈?不过是辽东加半个河北而已。”
程咬金一拍胸膛,“大帅何必如此自谦,辽东经营数年,早就是我们的安稳后方。而如今的河北,虽然魏刀儿等人还在那里上蹿下跳,可咱们的大军已经严整待战,一待我们回到河北,立即就可以收网,将这些叛乱者一网打尽,整个河北将再无纷争。而夺下河北之后,河北的两翼山东和河东,更是再无法阻挡大帅大军。到时咱们不论是南下中原,还是西进关中,纵观这天下群豪,又有谁能阻挡大帅的脚步?”
一旁的张仲坚也附和道:“殿下天下布局,天下郡雄尽在掌握之中。如今河北将平,山东已定,转眼间河东又将收入囊中,更何况此次来盟津,又与王世充达成一致,李密这个枭雄也长久不了,如此一来,陈王得天下,指日可待矣,末将等也提前恭贺陈王。”张仲坚依然还是那满脸的络腮卷胡子,在马上向着陈破军拱手恭贺。
“张帅有话直说即可,本王也非那等有点小成,就骄傲自满,听不进去忠言劝谏之人。”陈破军只是一转眼,就已经发现了身边几位大将们的小心思。
这些人都是些马上悍将,论起打仗,他们个顶个的强悍。但论起耍小心思,他们却只能是个不入流的门外汗。刚刚他们转着圈的一番马屁话,陈破军一眼就已经看出他们是话里有话。
对于这些曾经生死与共的弟兄们,陈破军向来亲近,对他们也与后来归附于他的那些文人及武将们不同。不论他们有什么意见,他总是会愿意十分认真的倾听,哪怕就是一些牢搔,他也并不会生气,只会一笑了之。
“仲坚有一言,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仲坚躬身施了一礼,态度诚肯,以臣下对待主上的礼仪恭敬道。
张仲坚虽然并不是最初追随陈破军的弟兄之一,甚至他还不是一个中原汉族之人。但张仲坚自加入陈破军麾下之后,尽心尽力,不但将自己积攒的海商舰队与海盗舰队都拿出来,帮着辽东军组建了水师。而且到最后,连他的流球王国都干脆献给了陈破军。能够放弃偏安一隅当一个海上国王,也能放弃自已的巨万家资,甘愿做陈破军的一个部下。这份取舍,朝廷、军中上下谁不称服。
而陈破军能在整个河北朝廷的文臣武将中,将其晋封为仅有的五位国公之一,这份荣耀也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两人虽没有辽东战场上的死生与共,但二人间的信任却也是非一般人可比。
但张仲坚为人却十分聪明,虽然他的功勋之大,并非一个国公之位可比。但是不管是私下还是明里,他对于朝廷及陈破军的尊敬,绝没有半分虚假。就如此刻,虽然陈破军视他为兄弟,但进言之时,他依然恪守着臣下的本份。这份尊敬,看在陈破军的心中,十分的高兴。
这样不居功自大傲的姿态,让陈破军对于张仲坚更为满意,他笑着一伸手,扶起张仲坚道:“张帅也是自家兄弟,无须这些繁文缛节,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请陈王恕在下唐突失言。”张仲坚恭敬一礼,看了看四周,发现唐、郑两家的人发现他们这边主臣说话,自动的没有聚过来后,放心的正色道:“陈王向来仁厚,不但对待自家弟兄们宽厚仁兹,就是有时对待别人,也十分仁慈。这上位者,心怀仁厚,本是好事。但臣下斗胆进言,为上位者,心中所怀仁义须是大仁大义,而不能是小仁小义。须知陈王此时争夺的是天下,事关天下百姓。如今天下,虽然比之最几年有些回转。但天下大部份的百姓,依然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辽东、河北、山东、淮北等地,皆因有了陈王,如今才能回到家乡,恢复生产轶序,一步步重回他日正轨。但天下其余各地,如中原河南,山南等地,依然在遭受着瓦岗军与洛阳郑军鏖兵的战火之乱。江汉、淮南,南陈与杨暕的兵马正四处攻城略地,你攻我往,打的天昏地暗,百姓不但要承受严重的税赋,还要服兵役瑶役。关中虽然有三山四塞之险,可如今江汉的杨暕,陇上的梁师都、郭子和,河西的李轨,薛举,哪一个不是盯着关中之地。就连天府之国的巴蜀,也依然是盗匪不断,战乱不止。”
“陈王,大仁大义者,当早日挥兵荡平天下,去民于水火之中,解民于倒悬,此方为大仁义者。早一日结束战乱,重还天下太平,也是陈王对天下百姓的大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