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河城中的动静,早有一直监视城中动静的探马飞快告诉了隋军大遇薛世雄。听到探马的报告,薛世雄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道:“既然叛军摆阵,那我们也不能怯点,堕了我军的威风。传本帅将令,全军出营列阵,准备迎战。”
虽然觉得城中的叛军出城列阵,举动十分可疑。毕竟城中有紧城可依,打防守战更合适。但是眼下看着城中以六万之兵,反而敢主动出城,这却有些让人疑惑。薛世雄这次主动攻入辽西,倒并是真的想和陈克复决战。他只是之前得到消息,有七分把握确认,陈克复并不在临渝城下辽东军中,而且叛军大营也只有十万之数,并不是二十五万的宏大军力。
虽然不知道为何营中有陈克复的帅旗,而人却不在。但是薛世雄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味被动的防守,并不是最好的防守。有时候,适当的进攻,以攻代守,能取得更多的战略主动。
在和李景商议之后,薛世雄带上了临渝关近九成的兵马主动出城。按他们之前的推算,如果城下的叛军不退,那么他们正好以多击少,拼着折损,也要将这十万叛军歼灭。但是如果叛军后撤,他们正好往前推进。眼下河北南部数支农民叛军势起,已经彻底的占据了三个郡,并且一举截断了北上的运河和黄河。
朝廷的粮饷已经无法再从水路输送北上,失去了黄河与运河的运输,河北军虽然还有够一年之粮,但也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现在军中还有粮,但是各城中百姓的消耗才是最大的数字,如果运河继续不通,那么用不了多久,河北各地就将出现粮荒。一旦粮荒,到时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趁机作乱。
所以考虑了许久后,他们才打算出兵,迫退叛军东退。如今正是辽西麦子成熟之季,只要迫使叛军东撤,他们就可以趁机将田中成熟的麦子全部收割,运回临渝,以应对危局。
就在昨夜,薛世雄已经派了近两万人黑夜抢收了不少还刚成熟的麦子。而按薛世雄的打算,如今叛军继续龟缩城中,那么他将兵分三路,分别围住三住叛军所据城池,然后迅速的抢收掉辽西的所有麦子。
不过眼下叛军突然出城,虽然打破了他的意图。但是他的心中却隐隐更加高兴,只要击败了眼前的叛军。他就能趁机再将柳城与临海顿城的叛军再各个击破,然后再攻过辽河,彻底的击败叛军。只要拿下辽东,那辽东无数的粮草,就能完全解决眼前河北即将面对的粮荒。
薛世雄的大营与泸河城相隔二十里下寨,此时在营外结阵后,他并没有马上率军前往泸河城,而是在等待。隋军的表现有些让人意外,事出反常即为妖。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后发先制。
泸河城下,除了留下一万兵马守城,陈克复集结了剩下的五万兵马。五万大军,人山人海,特别是站在阵前之时,在那漫天飘扬的旗帜,如林的长矛,反射着阳光的耀眼明光铠甲之中,更加能感受到大军的震撼之力。
陈克复穿着亮银麒麟明光战甲,手持亮银丈八长槊,跨坐在全身如同一团紫火一般的飒紫露的身上,身后亮银大氅随风飘舞,头盔上的雪白盔缨飞扬舞动。人如虎,马如龙。
“几位薛将军觉得我辽东军如何?”陈克复对着马后的薛家叔侄五人道。
此时的五人已经重新洗漱整理过,一个个顶盔贯甲,早已经恢复了那雄壮的将军气势,再不复半分狼狈之样。他们骑着战马,就跟着陈克复的身后不远,近距离的认真打量着这支天下闻名的辽东军。
身为败军之将,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打败自己的军队,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薛定国点头道:“大帅将兵,天下闻名,辽东军确实天下强兵。”
自昨天听到了裴世矩带来的圣旨后,陈克复已经对他们礼遇有加。虽然有些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陈克复既然不但免去了罪责,还加官晋爵,异姓封王,那这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说起来,之前还在打打杀杀的两方,如今却又成了朝廷同僚。甚至陈克复还是他们的上司,虽然不是直属,但是陈克复的官职太高,他们这样的级别只能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