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杨广的心中,他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裴阀或者宇文阀所为。宇文述执掌京城禁卫大权,上午他的儿子才被陈克复打了,下午陈克复就被禁卫军行刺,这个嫌疑太大,能逃干系。
而裴阀现在属于京城之中,仅次于宇文阀的势力,而且裴阀中的裴仁基率兵驻守在不远处的虎牢关。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现在就是禁卫军中任职,统领着数千人马。
宇文阀、裴阀过去不过是小阀,是在他杨广的支持下,才能成为如今大隋最有权势的门阀。过去他起用宇文述、裴蕴、虞世基等人,就是因为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关陇旧阀。
他一手将他们拉起,又让他们发展起了这么大的门阀势力,亲信党羽遍布朝中,为的就是帮他一起对付关陇旧阀。如今经过他父子两代皇帝的努力,那些关陇贵族集团大部份已经被清洗打压下去,剩下的也是如李渊等这样既亲信,又让他不觉得威胁的势力。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杨广才正视到,原来的关陇旧阀已经失去了他们一手遮天的势力。过去渺小的这些新贵门阀,反而已经坐大了。鸟尽弓藏也好,过河拆桥也罢,讲的无非就是一个平衡掣肘。
裴阀、宇文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让杨广警惕的界线,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打压一下的时候了。
轻轻地在殿中踱了一圈,杨广又走回了墀台之上,坐在龙椅上继续打量起眼前的一份地图来。这是陈克复不久前送来的,上面是他平定室韦之后,在室韦做的一系列军事动作。击败迁走所有室韦人,修建棱堡驻军,迁移各族人口在室韦草原上定居。而且让他一直盯着这张地图的是,陈克复跟随地图而到的还有一份条陈。
在室韦继续增加兵马驻守,对东突厥形成战略牵制,让其无法放心的南顾。陈克复的这个条陈,完全是道出了他的心意。平定高句丽之后,他已经将目光对准了东突厥。现在他正努力用外交手段,试图分化掣肘东突厥。但是从草原归来的裴世矩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东突厥已经太强大了。这是一头已经长成的狼,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掣肘时机。
裴世矩告诉他,大隋和东突厥很有可能须一战来决定未来的关系。他有信心打赢东突厥,但也许那又会是一个征辽之战,漫长而艰难。而眼下陈克复却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为他又增添了几分胜利的筹码。
“裴阀、宇文阀,是不是也暂时的扶持一把陈克复,将他扶持为陈阀,再让他们互相牵制掣肘?”杨广看着那地图喃喃自语,要想实现这个对东突厥的战略规划,只能交给一个信的过的将领。如果将陈克复从辽东调入室韦草原牵制突厥,就能放心的完成他的计划,又不用担心他无法掣肘。
只要陈克复没了辽东,哪怕陈克复在遥远的室韦草原再怎么折腾,他也不用担心。而且有陈克复顶在室韦草原,他也能安心的将辽东经营稳固。不过如此一来,陈克复却是无法回朝。呆在室韦的他,又如何帮他掣肘越来越澍胀的宇文阀和裴阀?
如果调陈克复入朝,那么以陈克复现在和宇文阀和裴阀的关系来看,他们绝对会成为不能相容的对手。陈克复就可以很好的在朝中掣肘隐隐有联合的裴阀和宇文阀。
一阵脚步声传来,香风扑面,一位风韵无双的美人带着一队宫女走入殿中。
当先那位美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六年纪的样子,云髻高挽,发髻中插珠戴翠。一袭紫烟罗的宫装,广袖长裙,走动之时如同仙子凌波微步。
那美人脸如鸡白一般细腻光洁,长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笔挺的瑶鼻上的额头间,贴着一片紫色的花钿。一近杨广身边,未语先微笑,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两排细细的洁白贝齿。
声音一出口,却是婉转动听,“陛下,又在为国事操劳了,吃点点心吧,这是我刚刚做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