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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中国人的火炮怎么能打这么远,不是说他们很落后吗?”炮台上有一个新兵迷惑不解的看着周围的人。

一个老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现在你还没弄明白究竟是哪一方落后?”说着他拍了拍面前的那尊大炮,“这门炮已经筑成三十年了,比我都大,这回恐怕要和我们一起葬身在这里了。”

“那怎么办?”新兵是土生土长的菲律宾西班牙人,他不知道如果这块土地陷落,自己将何去何从。

“怎么办?听天由命吧,”老兵没好气地说到,“要是对面是英国人或者法国人那我们早就投降了,或者请求他们宽限几天我们再投降,反正就那么回事,可是你看到没有,那都是些黄种人,上帝啊,想想我们是如何对待黄种人的,除了战死我想我们是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听了这话新兵的情绪反而放松了一些,他自认对土人还算不错,将来战败了应该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第一天的作战摧毁并占领了两座炮台,马尼拉城已经完全展现在中国军队的面前,西班牙人的抵抗虽然英勇,但是使用被动、孤立的防守根本无法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当大炮间的对决分出胜负之后中国军队就会冲上来使用刺刀来夺取最后的胜利,每一个炮台守军往往需要面对四五个敌人,这个时候支撑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动力就是对将要到来的报复的恐惧。

在第三天龙横开始进攻市区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西班牙人在这一线布置了整个城防部队的一半来阻挡中国人,中国军队的进攻方向是如此的明确,所以胡安相信其他地方都是土人在骚扰,不足两千人的兵力虽然在龙横的进攻部队面前仍然是绝对的少数,不过他们在自己的阵地前方构筑了一些坚固的工事来阻挡中国人的前进,所以在第一次交手中西班牙人的确发挥了防守一方的优势,而中国人则利用火炮也给与了对方很大的杀伤,就这样一上午的鏖战没有打破西班牙人的防线,龙横决定暂时调整一下,等到下午在一鼓作气的杀进城去,一上午的战斗伤亡大概有九百多人,看起来西班牙人的死伤也不会少多少,相信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下午的战斗刚开始城市的另一边也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本来这样的佯攻已经有过好几次了,不过这次显然有所区别,就是那个方向上还冒起了浓厚的黑烟,怎么看都像是义军杀进城了。守军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士气,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疑神疑鬼的时候,防线被冲上来的中国军队所突破,马尼拉就此易手。

对于如何入城海云峰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入城之后的事情他倒是有一定的主张,虽然李富贵对于西班牙人屠杀华裔非常的愤怒,但是在下达出征命令之前李富贵还是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严令海云峰攻破马尼拉时不允许发生屠杀事件,实际上李富贵打算用更符合历史潮流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他在获得海军大获全胜的报告后就开始着手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建立,美国人在此事上非常配合,实际上美国国内的舆论目前对西班牙十分不利,中国驻美大使在战争爆发之前还向美国高层引荐过古巴的戈麦斯,这位古巴独立运动中的英雄在美国颇受欢迎,其热情洋溢的性格和善于演讲的口才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成功。实际上美国经济由于内战的破坏现在也处于一种阵痛的状态,资产阶级迫切的需要向外扩张来弥补因为战争结束而带来的需求锐减,这里面又分为两大阵营,那些以铁路矿山为主业的实业家都把眼睛盯着西部,而以对外贸易为主的商人则对海外更感兴趣,和李富贵所见略同的是西班牙这个没落的帝国当然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只是林肯和他的幕僚们认为美国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创伤不宜再立刻投入海外的扩张,所以忽略了这种声音。不过政府中那些具有长远眼光的人士也承认西班牙将会是美国需要清理的一块绊脚石,对于中国与西班牙的争执林肯已经很明确的对驻华公使表明过态度。

正因为如此当李富贵把日内瓦公约放在美国驻华公使哈里斯面前提出要组建一个国际法庭的时候,哈里斯一开始时十分惊讶,然后就为这个念头击节叫好。“总理大人实在是太睿智了,说实话我们美国人民对于西班牙这种残酷的做法也是十分看不惯的,不过我可从来没想到过在战后组建一个国际法庭来审判战争中的罪行,这个主意太棒了。”哈里斯自从在日本的问题上与李富贵打过交道后一直有些摸不透李富贵这个人,实际上日本在战后几年的变化让哈里斯真的开始怀疑李富贵攻打日本是为了帮助这个邻国进入现代社会。真正让哈里斯对李富贵的认识彻底稳定下来的还是李富贵在南北战争中的表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李富贵都在尽心的为美国人民打算,这样的人当然赢得了哈里斯的友谊。

李富贵点头致谢,“实际上我一直是红十字会的捐助者,当年日内瓦公约签署的时候我与迪南先生也曾经就公约上的一些条款作过很深入地探讨。本来中国和西班牙都是日内瓦公约的缔约国,应当在实际行动中尽力遵守公约才是,可是现在西班牙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您知道公约并不具备强制效力,这使得它的实际效果会大打折扣,我那个时候就曾经提出过此事,但是当时迪南先生说就目前的世界来说不可能在公约上规定任何强制性的条文。”

哈里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胜利者不受审判。”

李富贵摆了摆手指,“胜利者的确不受审判,但是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待这样一个问题,第一、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谁都不能说自己就是胜利者,可是战争罪却全部都是在战争过程中犯下的,因此即便是在战后只审判失败者也可以对战争中那些不人道的行为产生有力的约束。第二、胜利者想要在法庭上审判失败者,那他自己就不能做的太差,否则这样的审判将会变成一场闹剧,我相信这多多少少也会让胜利者做事更加谨慎,就拿这场战争来说吧,本来有那么一个时刻我真的想把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全部处死,相信公使先生能够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所以我才说总理大人非比寻常,如果是我的确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甚至最后想出这样一个造福世界的解决办法。”

“在这件事情上欧洲各国可能因为立场或者利益的牵扯不愿意出头,所以我希望美洲的朋友能够站出来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