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李富贵撇了撇嘴,“三权分立、民主选举,这些不都是美国的那套东西吗?中美差距这么大,直接照搬估计肯定会水土不服,老兄难道就没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吗?”
容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是有的,那时我也觉得在中国推行新政困难重重,只有慢慢的来,不过见到大人之后我有了新的想法,我想以大人的见识与能力应该能够让中国直接跨入现代社会。”
“老兄太看得起我了,急进式的改革我也没有把握,这一年来我的动作虽然很大,不过那也是被逼无奈,而且我也不认为美国式的民主就是最好的。”
“那么不知大人认为哪个国家的制度是最好的呢?”
“就目前来看我觉得都不太好,其实分权的最大好处就是保证国家不出大方向上的错误,但是它实在是很没有效率,我认为议会的主要作用还是监督,只要把国家的各种监督手段,像大理寺、廉政公署之类的东西交给议会负责我觉得也就够了。至于民主选举总统,你不觉得有那么点外行领导内行的味道吗?我敢和你打赌,不出一百五十年美国人就会把一个戏子选到总统宝座上去。”李富贵看到容闳对美国的政体如此推崇,就给他浇了点冷水。
“一个戏子当总统?!”容闳对李富贵的断言感到莫名其妙,人家都说天才多少都有那么一点疯癫,看来这话不假,这位大人怎么可能想到一个戏子被选为总统。
“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迹象表明他们后来还很有可能选了一个白痴。”李富贵不以为然的说道。
容闳决定不在美国民主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知道对这些有那么一点疯癫的人来说最好的应对之策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只要他们的注意力从那个诱因上被挪开之后他们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了,“大人的意思是融会各国之长?还是自己建立一套体系?”
“应该是自成一套体系,”既然找到了知音,李富贵也就不再有什么保留,“我的理想是建立一套可以纳入计算的官僚体系,对官员升降的考察都通过计算,官场上哪怕很小的动作,比如说举手同意、否决,官员之间的礼物往来等等一切的因素都会被纳入计算,通过计算构建这座官僚的金字塔,而议会则是监督机构,把纪委、信访办这样的机构都划归人大,有效的监视这个官僚体系。怎么样?很简单吧?”
“这一切都能被纳入计算吗?”容闳对于李富贵谈话中时常夹杂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他对议会作监督没有什么异议,虽然这与他心目中的理想制度有所出入,但是这种做法比起现在来还是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把官场中的一切行为都纳入计算着实在有些不现实,“恐怕做不到吧?”
“当然不可能一步登天,慢慢来,要培养他们计算的习惯,别整天一两个亿打了水漂只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交学费’就完事了。战场要算、商场要算。为什么官场就可以不算,有了错误不怕,有了损失也不怕,这一切都会对官员的升降产生直接的影响,你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对你的前程有影响。”李富贵现在对计算尤其迷恋,他现在恐怕已经可以算作是毕达格拉斯学派的了。
“就像您在连云港推行的那套乡规民约?”容闳对李富贵在连云港弄得那一套十分感兴趣,也曾经加以研究。
“指导思想是一样的,就是建立一个等级制的计算方法,我在军队里也是这么做的。”
李富贵和容闳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一天,到了后来干脆就歪在榻上,这个时候李富贵才发现容闳戴的是一条假辫子,“老兄,你可要知道在大清可是留发不留头啊。”
“学生入了美国籍,这大清的律法有些就管不到我头上了。”容闳说这话的时候略带一些羞涩。
“入了美国籍?真没想到,我面前做的竟然是一位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李富贵的语气没有一丝的讽刺,他的确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惊讶,“怎么样才能入美国籍,难不难。”
“也不是很难,美国毕竟是一个移民国家,只要住够一定的年限就可以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