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原有一个团的富贵军驻守,现在加上李富贵的警卫团不过两千多人,但是其他清军都很明智的接受了富贵军事先发出的警告。警告里说这是一场私人恩怨,希望大家不要插手,这件事最后不管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富贵军顶着,与他人无关,不过如果谁要是想插手那到时候刀枪无眼,如有死伤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本来这些清军就没有胆子与富贵军打,苏州城里的富贵军虽然不多,但是上海可驻扎着一个军团,要是惹火了他们洋枪洋炮的一起来,那可就是玉石俱焚了,而且警告里说得不错将来朝廷如果追究起来这责任大部分都会落到富贵军头上,再加上上峰也没有命令,大家自然乐的看热闹。
杨文定没有想到富贵军的反应这么激烈,他本来那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李富贵的人倒没有难为他,只是派了些人监视他的总督府,杨文定现在仍然抱着静观其变的打算,李富贵发了疯自己可不能跟着一起来,如果现在真的在苏州城里打起来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大家一起完蛋,到时候发匪只需要开过来接管就行了。王庆云被抓了也没什么关系,这种时候还是先保住自己再说。
这场兵变以苏州为中心开始向外波及,整个江苏的官员都受到了牵连,他们首先针对那些与王庆云和吴建彰关系密切的官员,把这些人抓起来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自己意图谋反同时诬陷李富贵,后来渐渐的形式有点失控,很多士兵组成一个一个的小队闯到其他官员的府里,一般的开场白都是这样的:“我们李大人被冤枉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下官打心眼里希望李大人能够沉冤得雪。”这些大人们在这个时候心中都在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一类的警世名言。
“我们哥几个想到京师去给我们大人告御状。”
“那太对了,皇上明鉴万里,到了他老人家那里李大人的冤情一定会被洗刷的。”这帮瘟神走得越远越好,你们最好到黑龙江去告状。
“告御状需要走门路,京师的那些大老们收银子的胃口大人想必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们哥几个想要跟大人借一些银子,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大部分被勒索的对象到了这个时候只好自认倒霉,想办法给这些强盗们筹钱。当然也有一些舍命不舍财的,这些人都受到了大兵们的特殊关照,这些士兵们从来不翻箱倒柜的自己去搜,他们总是把老爷拖到大街上一顿板子,这一招也确实有效,银子很快就如数交了出来,即便是那些手头真没有银子的也得想办法把这笔钱借来。不过当这股风潮波及到那些候补官员的时候立刻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实际上连这些大兵也感到奇怪,怎么还有这么穷的官,虽然不是全部,但是的确有很多候补官员的府中看起来是在有些太过寒酸,甚至可以归为赤贫的也有那么几个。又一次一个敲诈小组发现了一个官谱很大的候补道员,没想到砸开门进去,发现这府里的老爷太太还有小少爷和他的那些跟班、老妈子、丫环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稀饭,连萝卜干都没有,一看到闯进来的这些士兵,这位老爷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诸位大爷,你们要是看到我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就尽管搬吧,对于李大人的冤屈我也是真的想出一把力,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儿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少在这里装穷,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没钱你还养这么多下人。”为首的强盗还不死心。
“大爷你们有所不知,我外面的那些风光都是装出来的,我就那一身官服还能拿出去见人,你们没看见我一回来就换上粗布衣服,我是生怕把官服穿坏了。这些哪里是我的下人,他们都是我的家里人,有我丈母娘、小舅子、弟弟、妹妹,平时拜客迎客的时候装装门面,您看我们都在一起吃饭,就是着稀粥也不知道还能喝上几天了,如果诸位大爷实在不信那我也只好把裤子脱下来让各位打一顿回去交差。”
最后这个勒索小组灰溜溜的离开了这位老爷的府邸,因为他们觉得如果再讲下去自己很可能要掏些银子出来周济这位道台了。
“三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官呢?”
“嗯,看来那些故事倒不全是笑话,这做官也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风光。”
“可不是,我听第七小队说过他们还见过更穷酸的呢,他们怎么把官当到这个份上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本来就官多缺少,现在长毛又占了江苏这么大一块地方,没有缺他们还能有什么进项,还要顾面子,又要住省城,这花销自然就大,一年半载还能撑住,时间一长坐吃山空,当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