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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之中,张绣和陈松骑在马上并肩前行,张绣有些感叹地说道:“不想眨眼十年就过去了,松儿……呃……君恒可曾成亲?”

陈松脸色红了一下,说道:“已经成亲了,乃是伯济之妹,家中孩儿已经两岁,此事却是由高元才(高干)促成。”说到这里陈松顿了一下,转过头望着张绣说道:“松有一事想请主公答允,不知……”

张绣不用猜都知道陈松想说什么,笑道:“君恒想本将饶过高元才性命吧?”见得陈松点了点头,张绣说道:“高元才可是袁本初的外甥,君恒可记得幼时绣所言世家之危害?”

陈松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这些年所做松都看在眼中,但松以为只是一味对付世家,恐怕亦不妥,对付世家应该刚柔并济,主公这些年所做却是太刚了。”

张绣听完,有些惊异地望了陈松一眼,继而叹道:“不想君恒已经领悟到这一层,却是好事。”

陈松点头道:“主公以前为松所讲之故事,松每次反复阅读,皆有新见解。”

张绣呵呵一笑,语气很是笃定地问陈松道:“君恒在并州尽力结交世家,想来也是见本将这些年来一直都对世家打压,想以并州为突破口,让本将与关东世家缓和关系,好日后采取刚柔并济的手段对付他们吧?”

听到张绣所问,陈松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暗道自己大部分所学皆是张绣所教,自己明的道理张绣自然也懂。不过知道张绣明白这道理,就更加不懂这些年为何张绣对付世家都用打压的手段了。

张绣仿佛看出了陈松的心思,解释道:“制度,虽然现在本将治下已经文武分治,选才又用科举,还设立了监察司等。但其实制度并未完全确立起来,现在本将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还未达到完全不惧天下诸侯的地步,还要顾虑汉室天子的威仪。等这些击退胡人之后,再取下益州,那么制度就可以正式确立起来了。”这一刻张绣的野心表露无遗。

陈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看表面的半大孩童,大汉沦落到如今之境地,百姓饿死无数,陈松深有体会。整个天下,对张绣想法最为了解的可以说就是他了,故此对于张绣的野心并不觉得意外。他这些年已经表明张绣要做的就是推翻旧的制度,建立一套全新的更适合大汉发展的制度,正如张绣很久以前就说过,所有的一切皆以法(制度)为根本。

陈松点了点头,问道:“那高元才……”

张绣自然知道陈松想问什么,答道:“高家已经举家迁来并州,高家之人本将可以用,不过高元才毕竟是袁本初外甥,本将可以饶他性命。若想为官,就要到长安做些文职,若想离开归袁氏,亦无不可。”

陈松知道张绣的底线,便点了一下头,毕竟张绣已经答允不杀高干,至于不能受到重用亦是无法。陈松不知道的是,张绣不肯重用高干并非表明说的原因以及他没有能力,历史上在袁尚和袁熙都逃到乌桓,能单独以兵据并州挡曹操大军七、八个月,高干能耐并不差。但张绣在意的是,高干此人不敌曹操之时曾经向南匈奴请援兵,对于此举张绣是极其厌恶,故此才不肯用他。

豪门望族,看似事事以汉室为先,忠于天子,其实到最后关头是最不择手段的。袁家二子可投乌桓,高干可向匈奴请援兵,袁绍灭公孙瓒也得了乌桓之助。豪门望族如此之举,对酿成西晋之后五胡乱华其实亦不无关系。

不过也正如陈松所言,张绣也是时候要改变一下对世家的态度,不应处处打压,拉拢与打压并存,让世家在张绣定下的新制度下生存才是正理。如今陈松拉来的并州世家,正是最好的突破口,而且如果并州世家处理得好,对张绣再攻益州肯定也有积极的影响。

两人说了这么多,却都没有说到就要对上的两万匈奴人,也是有张绣一试陈松的意思在里面。见得陈松如此沉得住气,不立即出谋献策,张绣暗中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君恒可有良策破此两万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