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的父母怎么样了,这些感慨只能留到没事儿的时候再发了,当下他站出来,不理那些一拥而上地反驳刚才那番话的陈登门下众人,直接开口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皇上,臣想要问陈过几句话,望皇上恩准。”
皇上点头,一边坐回龙椅上一边摆摆手,“你问吧,问!”
陈羽谢了恩,转身走到陈过面前,认真地看着他,“小过,是我,你还认得我吗?”
那陈过闻言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陈羽,好一会子眼睛还是那般呆滞,全然不见一点星火。陈羽心里一沉,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呀,难道这小过真的遭了别人毒手不成?可是这世上能有什么办法让小过完全忘记了自己呢?
那陈过愣愣地看了陈羽一会子,又无声地耷拉下了脑袋,陈羽很想再问,但是一想到背后大家都注视着自己呢,再想想今天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便把堵在心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对皇上道:“启禀皇上,这陈过原本是与臣熟极了的,但是现在却连臣都不认识了,因此,臣觉得这绝对不正常,想必他已经被贼人用秘法给迷去了心智,因此,臣还是请求由刑部接管此案,一者回臣之祖籍查证,二者,应该先派太医为陈过诊治一下才好,一个神智不存的人说的话,可是做不得证据的。”
陈羽这话说完了,却见那带着小过上殿的一个侍卫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然后他见大家的目光都正放在皇帝身上,便悄悄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针来,在陈过腰上选准了一处穴位猛地扎下去,小过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地嚷着,“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是你让我去杀他们的,是你,是你……”
说着,他甚至作势要向陈羽扑过去,虽然被两名侍卫挟住了,却还是满堂震动,陈羽转过身来一脸吃惊地看着陈过,满朝文武加上皇上,则一脸吃惊或得意地看着陈羽。
在陈羽说完之后皇上点了点头本来就要准奏的,小过却突然嚷了起来,如此一来,陈羽刚才的话自然是不攻自破,这小过不但认识他,而且还记得就是他指使自己的,这非但不是被迷了心智,反而是证据确凿了。
陈羽听小过在那里指着自己嚷“是你,就是你”,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时皇上显然非常厌恶一个罪犯在自己处理国政的大殿上大呼小叫,他摆了摆手,“先把这个陈过待下去,继续押回大牢!”
那侍卫闻言当即执着陈过带了下去,走出老远还能听见他高声大喊,“是你,就是你命我杀人的!”
陈羽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想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啊!如此一来,即便是皇帝和满朝文武仍然会疑惑,看自己的目光却还是不免要带着些特殊的意味了。
这时皇上又说道:“陈羽啊,你也不要着急,这件案子牵涉重大,是一定要重审的,朕一定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唔……,依朕看,就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吧!陈羽啊,郭兴,还有诸位爱卿,你们看如何呀?”
包括陈羽在内,大臣们自然齐呼陛下圣明,郭兴和那大理寺丞当即出班领了旨,陈羽又特意谢了恩,然后思来想去,还是按照朝廷的常例跪下请辞,“臣虽然自知清白,但是在刑部和大理寺会审的结果出来之前,在真相未大白于天下之前,天下人包括在场诸公,却不免是要怀疑与臣的,因此,为免去诸位大人的疑心,为了朝廷之声誉,臣请辞去文华殿大学士、内阁奏议、工部尚书等职,以待案情水落石出。”
一个嫌疑犯,自然是不能继续处理朝政的,否则一来有权力来影响司法公正的嫌疑,二来一个嫌疑犯仍然身兼高职,这也没办法向天下百姓交待,无法让百官同僚信服,所以,请辞是必然的,如果他不主动请辞,估计马上就有御史言官们要弹劾他了。所以,虽然他知道自己辞职正是某些人发动这件事的目的之所在,却还是不得不主动请辞,因为这总比被人弹劾下来要好,而且,如果皇上信赖自己的话,也未必就会准辞。
果然,皇上听了之后点点头,想了想才道:“这内阁奏议与工部尚书就暂时先挂起来吧,唔……,你就以大学士的身份在朝观政吧,待两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为你洗去冤屈之后朕再为你官复原职就是!”
陈羽知道还允许自己在朝观政这已经是恩典了,按说这时候还是该固辞,回家去闭门不出以表明心迹的才好,但是陈羽联想到陈登在这一招棋之后肯定还有后续,当下想了想,便没有再辞,而是跪下谢了恩,然后起身默默地走回了队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