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儿也不搭话,只笑着让开路,二少奶奶便进了屋,她看银屏儿脸上一片红晕未退,却以为是银屏儿刚刚偷偷睡觉,这听见自己来了吃了一惊才起的呢,便没有在意。
且说陈羽藏在被子后面,只听外面是二少奶奶的声音,便不由得叫苦不迭,若是别个,来了不消一会儿便走了,即便是不想走,银屏儿也能把她赶走,可是这位二少奶奶便不好说了,谁知道她来是做什么的,弄不好她要在这里睡上一觉,可怎么办?今天的好事儿生生的给搅了不说,自己也不能一直这么贴着一面冷墙藏着呀。
事实似乎正如陈羽所料,二少奶奶进屋来先是打量了一圈儿,然后点点头道:“这里还不错,还算是素净,我昨儿晚上就没睡好,刚才又被前面吵得,便觉得太阳上疼得厉害,幸而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大房里没来人,又都是咱们房里的人,倒也不怕谁出去说什么,银屏儿啊,你就去前面替我支应着点儿吧,我要在这里略歇一歇,其她人你们就在外间守着,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然后便有两个丫鬟走进里间来,为二少奶奶收拾床铺,陈羽藏在里面吓得大气不敢出,深怕万一这两个丫鬟要是认真收拾起来,拉开被子岂不一眼就看见自己,到时候可就全都露了馅了,这件事任是谁都包不住了,自己身边便不免要大大的添一个罪名,那二爷知道了还不得跟自己拼命嘛!
幸好二少奶奶说的只是在这里略歇一歇,这里又比不得家里,因此两个丫鬟便略弄了弄,又从最上头拉下一床被子来,这便收拾好了,竟而没有发现陈羽就藏在里面,不过,要是她们拿被子的时候略微挑一挑,自己就肯定藏不住了。
这里陈羽暗自庆幸呢,那边银屏儿却急得什么似的。二少奶奶交代了,自己当然不能不去,可是去前边盯着吧,这里还藏着一个冤家呢。要是万一被二少奶奶发现了,可是必死无疑了。一边想她一边埋怨自己,都怪自己粗心,肚子里邪火烧晕了头了,怎么就没想到二少奶奶万一过来歇一会儿呢。
当下银屏儿只能暗自盼望陈羽藏好着点儿,别被发现了,二少奶奶少歇一会儿,别扭头冲床里边。一会儿忽然想到,那被子有几床,万一要是二少奶奶觉得屋里冷,让人再拿下一床来,正好便看见陈羽了可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要是那个冤家喘息声儿略微大了点儿,被二少奶奶听见了,不也是要被揪出来吗?想到这些,她心里真是其乱如麻。
且不说银屏儿一边心里转着千般念头,一边往前面去了,单说这里陈羽在里面愁眉苦脸,连大气都不敢出地藏着。那两个丫鬟收拾好了,二少奶奶便进来,只脱了外面披风,并鞋子之类,便躺到了床上,两个丫鬟自拿着披风出去到外间去了。
陈羽留神听,二少奶奶的呼吸略有些燥,显见的是心绪不宁,或者是昨晚确实没睡好,刚才又被吵了一通,真的是身子不舒服。当下陈羽便盼着她赶紧睡着吧,可是又一想,即便是她睡着了,自己偷偷的迈过她下了床,可是外间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呢,这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听二少奶奶的呼吸,再加上她不住的翻身子,显见的,想要让她睡着可还真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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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里挑头的两个人,二少奶奶和银屏儿都走了,但是法事却不能停下,仍然按照它该有的程序进行着。只是,二少奶奶人才走了不多大会儿,便出了点儿乱子。
宋玉阳也不知是走错了那一步,竟而扰的整个法事乱了阵脚。原本跌坐在中央的拢翠观观主玉央大士不免马上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宋玉阳,脸上满是怒气,她一看陈府中能说得上话儿的人竟然不在,便知道那位二少奶奶还有那位银屏儿姑娘不知哪里歇着去了,这倒正合了她的心意。
只见她当即站了起来,众人一见观主站起来了,又加上刚才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步子,惹得阵势有些乱,大家便都一齐停下了,纷纷地看着玉央大士和那宋华阳宋玉阳姊妹。
玉央大士看着宋玉阳道:“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多么大的事儿,竟而也敢出错,枉费我提拔你们的一片苦心!府里的太太大病初愈,这场法事正是为她祈福呢,你们也敢捣乱!哼,自从你们来到我拢翠观,观里生了多少是非,看来,你们并不是我修道中人,今日大错,贫道再也容不得你们了,带上你们的东西,出我观门吧!”
宋玉阳闻言脸上不由得惨白一片,她今年才十五岁,身子还未定型,正是个娇俏的时候,只是现在在她脸上却丝毫见不到一点生气,有的只是一片委屈和惊慌。她忙着解释道:“师伯,不是我走错了,是前面的师姐故意慢下来一步,不怪我的!”
玉央大士不等她说完便道:“哼,还敢狡辩,而且还诬陷她人,可见不是纯善之辈,来人哪,与我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