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雅儿也回了一笑,但是她却很快垂下头去,然后抿了抿嘴儿走过来,一脸标准的笑容说道:“原来是羽爷,怎么那么有功夫到我们翠玉楼来了?听说您最近官运亨通,而且一掷千金,十万两银子赎了小花魁郁巧巧大小姐回去做书童,一时间业内传为美谈呢!”
陈羽看她脸色分明的不见了那股子亲昵,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冷冰冰的味道,虽然仍旧是笑容满面,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生疏,好像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似的,他便也不多说话,只是笑了笑很谦和地说道:“茗雅儿姑娘说笑了,我此来是赴宴来的,陈府里郑管家约好了的,烦请姑娘去通禀一声。”
茗雅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让陈羽在这里等着,便往里面去了,陈羽拖着下巴站在那里看茗雅儿摇曳的身姿,不禁暗想,这茗雅儿倒真是一副水做的身子,摇起来恁地好看,只可惜人家心里早已把我看作势利之徒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又连叹几声可惜。心道若是自己当初不等着钱用,也不会拿那吉他去买,便不会令人小瞧了去了,那样的话,这杨柳小腰倒还可摸得一摸,现在却是没有这福气了。又想,没了便没了,现守着家里妻呀妾的,凡事儿还是媳妇优先吧。
其实陈羽哪里知道,茗雅儿这些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要说这青楼中人,自小在这腌臜地方讨生活,卖的就是身子,每日里都是做戏给人看,没有一天是可以不高兴的,每一天都得捧着笑脸迎接随便的某一个有钱人。因此,这勾栏院里的女子是最不容易动情的,因为她们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见识了所谓感情是什么东西。每日价迎来送往的,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心的人儿,自己便恨不得一腔子血都倒给他,于是海誓山盟作死作活,但是最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个负心郎罢了,从此便心里更伤,心防愈坚,其她人眼见耳闻的,便也都变得如此了。
这茗雅儿在陈羽之前,还真是从来没对谁动过心,但是那日里一见陈羽,这心便动了,后来虽然觉得陈羽不想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爱情就是这样,只要是陷进去了,那么她自己便会为这男子找借口开脱,因此便是有些不好,也都渐渐的给遮住了。
茗雅儿便是如此,虽然觉得陈羽有些势利,但是毕竟那第一次见他时太觉得心动了,便代陈羽想了无数的理由出来,慢慢的,她觉得陈羽定是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于是那心里便又活跃了起来。
可惜的是,就在这时候,传来了陈羽为郁巧巧赎身的事儿,茗雅儿便顿时死了心,心道怪不得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呢,原来他看上的是郁巧巧那样的花魁,这时她便不由得心又冷了下来。等到这心慢慢凉下来,陈羽的缺点便又现出来了,这真是又奇又玄的事儿。
不过,陈羽没有注意到的是,再次见到他,茗雅儿还是忍不住心里打着晃悠,必须得考压着呼吸,来克制自己冷静。所以,陈羽也就只好看着那妖娆的背影叹息了。
且说陈羽还在那里遐思不已,郑海闻讯却已迎了出来,见是陈羽到了他便谦卑地笑着说道:“羽爷来了,快请里面坐吧,就等着您来了点菜呢。”
陈羽也不客套,便在郑海的引领下大剌剌地当先走,边走边说道:“郑管家未免太客气了,你我都是一处出来的,哪里便论的如此清楚客气起来,所谓吃酒,不过就是借机聊聊天罢了,倒大可不必弄得如此郑重其事。”
话是这么说,郑海也答应着,可是事情却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只听那郑海道:“今儿为了请羽爷,小的特意从太白楼请了厨子,就在这凤仪楼的厨上候着呢,呵呵!”
“哦?越发的离谱了,这样子我如何敢吃?”陈羽闻言讶道。
举凡勾栏,必是饮酒之地,因此每一家勾栏院几乎都备有后厨,甚至有人专门请了名厨坐镇,就为了使自己的饮食更上一层楼,还有的则是与那些著名的酒楼早有联系,这边点了菜,便送去那边做好了端过来,因为勾栏院毕竟不是专业做吃这一行的,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如那些专业的酒楼饭庄,所以,这倒是一个合则两利的生意。
但是像郑海所说的这个行为法儿,倒也是有的,但是一般人讲究不了那么些个,因为这样花费太糜,等闲人都花不起,把人家厨子叫来在这里等着,那边必然损失不少生意,这个价钱能低得了嘛!还有就是,一般人没有点儿地位,给钱都叫不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却显得那请客的人看待客人的地位非常之重,因此有那求人心切的,便也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