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拿了卷宗并那奏折回去复命,陈羽一想,早晚是要走一遭的,当下便要与那邹平一说,然后与那小黄门一起回了拢翠观。
且说皇帝看完奏折之后大怒,他怒的不是两人在勾栏院里斗殴,而是怒那百余士兵居然敢打群架,可是想想,一个是奉了陈登的命令保护陈羽家宅,一个是被米阳那小子领着去寻仇的,倒也怪不得他们,只是,这两个起事者却又都责罚不得,若是办了他们,岂不叫自己的女人伤心。
皇上掂量了几掂量,又看看那柳隐乖巧地在一边磨墨,便叹了口气命人把陈羽唤来。陈羽就候在门外,听了传唤马上进去叩见了,皇上也不让他平身,便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打架很厉害是吧?去北边跟匈奴人打去!勾栏院里逞什么威风!”
陈羽闻言做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伏地请罪道:“臣知罪,但是要怪就怪那米阳太过嚣张,臣若是眼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被他抢走,还算个什么男人!”
皇上本来不生气,只是要训斥他两句而已,听了他这话却也有气了,“你,你倒敢跟朕顶嘴!你以为朕不敢治你是不是!你……”
皇上劈手就拿起那奏折扔到了陈羽脸上,陈羽又忙跪下,以躲开柳隐打给他的眼色,柳隐见状不由得焦急,忙道:“皇上息怒,我这弟弟就是这个鲁莽的性子,说话不知道分寸。再说了,这保护自己的女人本也没错呀,要是有一天有人敢对妾身……”
“不许胡说!”皇上闻言不等她说完便叱道,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么回事,因此心里的气就去了几分,当下便说道:“这长安府拟的判罚,还是可行的,你就赔给他一千里银子吧。”
陈羽故意的梗起脖子道:“不赔!凭什么我赔给他!”
柳隐闻言一愣,心道这可不像是陈羽呀,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个愣小子似的。皇上听了这话却是真怒了,当下就要从书案上抓个什么东西砸陈羽,却被柳隐一把拉住了。皇上喘息了几声说道:“好,好,好!你倒是个硬骨头,朕以前还真没瞧出来,好啊!你不赔,朕替你赔!”
陈羽闻言一愣,这可有点不对了,皇上即便在宠爱柳隐,此刻听见自己一再的顶撞他,也该大怒才对,然后就该撤了自己的官儿,把自己大骂一顿赶出门去。这也正是陈羽打的心思。皇上对他了解不多,少有的几次接触自己都没说过什么话,要说最多的一次,就该是那次献《洞玄子十三经》了,不过,聪明伶俐会办事的人,一样可以不服输,可以耿直无介,是以,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啪啦啪啦响。
自古以来朝廷党争阴诡莫测,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胜者是谁,是以,陈羽是绝对不愿意加入进去,成为别人棋子,这便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通过皇上这儿的惩罚全身而退。这样既不会让陈登怀疑,柳隐也拿他没办法,还会留给皇上一个耿直的印象。
虽然,陈羽身上已经烙上了陈登柳隐一派的烙印,将来万一陈柳式微,他也会受到牵连,但是,有了皇上的这个印象在这里,总不至于株连太狠,这样也就可以置身事外了。而如果万一柳隐登上枝头变凤凰,看在好歹有好歹有一点情分的份上,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现在皇上这话一出口,却让陈羽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陈羽毕竟是陈羽,临机应变正是他在陈府做了多年下人练出来的一项特殊的本事。当下他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皇上,皇上看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又是心里有气,只听他说道:“朕替你赔,但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是朕帮你出的钱,你可明白了?这总行了吧?”
陈羽做作地趴在地上道:“皇上,您太好了!我,臣,我,我还是自己出吧,臣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了,古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皇上其实这是在我为我姐姐着想。臣现在缓过神儿来了,这件事我若是连点银子都不赔给那小子,以后我姐姐便会受米阳那小子他姐姐的欺负。可是这样?”
皇上不由得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心道这个人原来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一面哪。要说这性子真是犟的紧,不过倒是聪明的很,很会顺藤摸瓜,而且,看起来倒是真疼他姐姐。
当下皇上说道:“你倒是聪明!既然知道是这样,那就带上银子到他家里去陪个礼,这件事就揭过去了,朕会命他以后不许再找你麻烦,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