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后院。却说陈羽这一家子吃饭,一直是在第三进院落的小花厅里,这个厅子设计的独特,在这不大的三进院落中,堪称是一个最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说是厅,其实也不大,小小巧巧三间屋子的地面,不过就是前后里抻得挺长,使得整个小厅看上显得比较大气。现在天已入冬,厅里铺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中间空出来的一块儿地方炉火正旺,蓝色的火苗烧得整个厅子里热乎乎的,绮霞又不知烧了什么香,闻起来清清爽爽,把那因为温暖而产生的倦意一驱而散,使人一进来就觉得非常舒服。
就在拐过弯儿来看见那厅子的时候,杏儿一眼就看见那厅子门口站着人,因此不等人看见就猛地一个大力把陈羽的手挣开了,陈羽笑着看了她一眼,却也不说什么,自己在前径直地奔厅子而去。
门口的小丫鬟雨蓝帮陈羽推开门,陈羽便看见绮霞正忙着支使几个丫头放菜,陈羽便顺口对雨蓝道:“你去到厨房里,命人做了滚热的汤,多做些,待会儿我亲自到门口去。”
雨蓝应了一声便去厨房了,这里杏儿随着他进去,绮霞早亲亲热热的上来拉住杏儿的手,说要两个人挨着坐,这倒是解了杏儿的尴尬,陈羽也乐得如此,便不去管她们,待会儿他还要到外面去看看,顺便请一请那百户李勇。
陈羽坐在正中间,绮霞和杏儿坐在一边,阿锦阿瑟等三个丫头侍立一旁。吃罢了饭,陈羽正想出去,绮霞却把他叫住了,说道:“相公,我看杏儿妹妹一个人,身边也每个人伺候,反正我有雨萱和雨蓝就足够了,不如就把阿锦阿瑟那俩丫头派给我妹妹使唤吧,如何?”
还不得陈羽说话,杏儿便开口道:“这如何使的,我听主子说,她们姐妹是别人送姐姐的新婚之礼,我如何能要,可万万使不得。”
陈羽沉吟了一刻,然后说道:“绮霞,好,不枉相公疼你一场,你很是知道替相公考虑。既如此,今天话已经说道这里了,我便说几条家法,你们谨记了。”
绮霞和杏儿都还没有吃完饭,不过听陈羽说到家法,那绮霞便先是站了起来,随后杏儿也站了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在一边跪了下去,几个丫鬟一见也都跟着跪在了两女身后。
方今天下,男子为尊,而中原之地,男子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递进的关系,即是先国后家尔后个人,很多东西皆由此派生。大周之内,国法最大,皇帝为尊,一家之中,家法最大,丈夫为尊,一人之性,秉性最大,修身为要。
故此,当一家之主宣布家法时,所有人都要跪下听着,陈羽知道这一点,是以也不去拦他们,当下也站了起来琅琅说道:“第一条,从今之后,除非是犯了错,否则不许再跪。我陈羽给人当了十几年奴才,我知道跪下是什么滋味,所以,在我的家里,所有人都不要跪。你们,都起来!”
绮霞等人闻言面面相觑,陈羽见她们跪着不动,便提高了声音道:“第二条,这个家里,我最大,任何人都不许违抗我的话!”
说完了,陈羽将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绮霞和杏儿,杏儿见状明白陈羽的心思,便主动伸手去搀起了绮霞,然后自己也跟着站起来,她们身后的丫鬟们也随之站了起来。
陈羽见状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人最难改变的就是观念,而要改变她们的观念,一定要先从这个跪上下手,只要慢慢的习惯不跪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比如陈羽还想说,从今之后,无分妻妾,大家一视同仁,可是这话要是说了出来,非但绮霞心里不痛快,就是杏儿也绝对会觉得荒谬。传将出去,势必惊世骇俗。反正现在这个家里是自己最大,只要自己刻意的把两碗水端平了,然后潜移默化的转变她们的观念也就是了,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这句话多少年来被无数人验证过是无比正确的,陈羽又岂会犯那个傻。
见她们都站起来了,陈羽便说道:“今天就先说这两条吧,行了你们吃饭吧,我去外面请一请那南城兵马司来的百户李勇。”
说着陈羽便往外走,那阿锦忙拿过了一件大氅,拦在陈羽身侧道:“主子,您刚在屋里吃了饭,身上热浆浆的,这乍一出去小心被风给吹着了,还是披上件大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