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屏儿闻言也不说话,只管把那茶盏不住地摆弄,倒像是研茶末儿似的,过了一刻她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咱们坐下人的,什么时候心想事成过呢。”
陈羽闻言霍地一下站起来对她道:“好姐姐,我求你件事儿。”
银屏儿也款款地站起来道:“你只管说,我你还信不过吗?但凡我能做的,绝对给你尽十二万分的力。”
陈羽点点头道:“好!我现如今已然想到了一个行险的招儿,只是,我要对绮霞好好叮嘱一番才行,就烦你到上房去找绮霞,就说今晚我在老地方等着她,有要紧事交待。”
银屏儿初闻言一愣,继而却又释然了,想想也对,既然那绮霞连孩子都已经怀上了,两人怎会连个约会的地方都没有,当下便没有二话,只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便往前面去了。
且说将将到晌午顶儿的时候,银屏儿才回来了,说是已经告诉给绮霞了,急得胸口直冒火的陈羽这才稍稍的静下了心,开始思量起这件事来。
且说陈羽到厨房里凑合着吃了点儿饭,便奔二爷书房里去了,到了那里一问不在,便又往二姨娘屋里来,一问又不在,却是一个小子告诉他,二爷现如今被老爷打着读书,现如今在学里苦读呢。
陈羽闻言也不及答话拱手道了声谢,便又急忙的赶奔学里,果然二爷一个人正在那里背书呢,想来是在准备明年的春闱之战了。陈谦就站在他身后,看那样子困得不行,而那卫老夫子却是坐在上面,支颐着脑袋正打盹儿呢。
陈羽不好进去,便只有在外面干等。要说自从前年大爷春闱一战夺了二榜第九名进士,而二爷却名落孙山之后,老爷便隔三差五的要查二爷的功课,以此常有训斥,此番想来二爷也是被逼得没法儿了,这才跑来学里念书。要依着他的性子,在自己书房里根本念不下去,非得有先生时刻的盯着才成。
那二爷虽然是在学里,却也读得并不专心,只一瞥就看见了陈羽,他便顿时读得大声起来,老夫子一下子便被他惊醒了,只见他揉了揉眼睛说道:“也罢,你且歇息一刻再读吧!”
二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先生。”
然后就见二爷放下书本就走了出来,陈羽不想让那老夫子看见,省得又多出许多话来,便冲二爷示意了一下,二爷便冲陈谦一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了,然后两人便循着墙根儿到了房后走廊上,只听二爷说道:“我这里读书正用功呢,你又来烦我,说吧,什么事儿!”
陈羽道:“是,回二爷,小的昨日蒙老爷恩典,提携了做从六品羽林卫副百户,今日特来谢恩,又想开口问太太讨了那上房里的绮霞去做老婆,太太倒并不是不答应,可谁料到,就在昨儿晚上,二姨奶奶已经开口帮大爷要了,因此小的心里急得什么似的,还求二爷帮忙想个办法。”
二爷闻言道:“绮霞?你也看上她了?大爷竟然要走了!哼!这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个不跟我抢的时候。我……,呃,你也居然也惦记着绮霞呢!哼,真是好奴才!当然了,大爷,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嗯,他既然已经开口要了去了,你就不要妄想了,再问太太讨个其她人去就是了。”
陈羽在来时路上便已料到了二爷会有这番说辞,当下便道:“小的顾忌的不是这个,您想,我一个下人奴才的,心里想着谁他大爷怎么会知道,他也根本就不会想着要知道,倒是二爷您,您日常里的话儿指不定露出了什么,就被大爷的人给知道了,所以,大爷这才赶着问太太讨了绮霞去,您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其实陈羽虽然这么说,却知道这个可能不大,大爷是个聪明人,且向来不如二爷一般好色如命,他是断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跟二爷这边起冲突的,所以,陈羽此番话倒是心中恨得难忍,想借二爷的刀,给大爷一点厉害罢了。其实陈羽刚才在等着银屏儿的信儿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十有八九是绮霞那里泄了底了,不知是哪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便借机在大爷那里说了话儿,大爷便求自己的母亲过来问太太要绮霞。想来那人的一番话,应该就是二少奶奶上午说的那个借势参与家里管事儿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