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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笑道:“五小姐好,我前儿见了你房里慧玉的时候,还托她代我问你好呢。”又道:“这清早的你们这是要到园子里去?”

五姑娘道:“正是呢,昨儿慧玉不知怎么给我弄了一只蜻蜓,那翅膀儿好几样颜色,便美得跟彩虹似的,偏偏又薄纱似的透明。姐妹们见了,都稀罕的紧,非要抢了去,我也爱的紧,便强自留下了。谁知一夜却死了,她们今日又来,见没了那东西,这才大清早的缠着要慧玉去给她们捉蜻蜓呢。”

陈羽道:“这个节气里,只怕蜻蜓不多见了。”

五姑娘笑道:“可说是呢,巴巴的大早晨拉了我们来,也不定怎么样呢,说不好便是连个蜻蜓的影子都看不见便回去罢了。依着我才不愿做这样无聊事,不过是姐妹们闲着没事做,便找些事来打法打法时间罢了,我也不好不跟着。你且说说,这大早晨的你不在二哥跟前伺候,这是做什么去了?”

陈羽笑道:“二爷今儿要去赵小侯爷府上赴宴,想是现在已经动身了吧,刚才这是差我学里请假去了。这不才刚回来,就在这儿遇见五小姐了。”

五姑娘闻言不过一笑,情知他二哥借故不去听课的时候多了,便都是陈羽去给他请假罢了。此时她却左右看了看说道:“墨雨,我托你买的那些书怎么样了?可曾找到了?”

陈羽笑道:“回五小姐,昨儿刚找到,准备给您送过去呢,要说起来,找您要的那几本书,还真是费了我好大力气呢。”

说起来,五小姐要的全是《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闲书,要说这书外面多得是地方卖,找起来也不费什么劲儿,但是这书在陈府这样的大家子里面,却是绝对的禁书,轻易得不到的,因此陈羽虽然明白五小姐肯定能猜出自己的打算,却还偏偏把这件事说得有多难似的。五小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闻言不免笑道:“知道你正惦记着我屋子里那点儿东西呢,这样,改天你把那书用快布偷偷的包了,给我送了去,我那里果子是刚分下来的,就连慧玉还没许她们动呢,你去了就拿给你,这可好么?”

陈羽闻言嘿嘿地笑了起来,其实他哪里是稀罕那点儿吃的,主要是觉得和五小姐还有她房里两个丫鬟在一块儿很舒心,大家说说笑笑的,比吃什么都好。而事实上那果子虽说是给陈羽留着的,最后却多是便宜了慧玉等几个丫头,陈羽总是吃不多的。

此时只听五小姐又说道:“正好我手里又有了几个钱,你来的时候一发儿还拿了去,再帮我找那些家里头见不到的书去,找到了我还把那些时鲜的稀罕果子给你留着。”

陈羽当下笑道:“多谢五小姐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个事儿来,郑管家不知哪里知道我到您那里吃果子去了,那天看见我便问我,说你一个下人,如何能到小姐房里去胡闹,我也没敢辩,又不能说是小姐让我办事儿来着,只好说是二爷差我去找您借书,我猜他是断断不敢找二爷打听去的。就是这样,他还逢人就说,我一个下人如何如何的整天跑到小姐的屋里去,如何的不懂礼数,真真的没有一点尊卑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去您那里,都得提心吊胆呢。”

五小姐听了,登时沉下脸来道:“我素来听说阖府上下的管家,他是最不省事的,便是没毛病也要给人找出三分错来,想想他也不过跟你们一样的,不过管些事罢了,又不是主子,真是何苦来由。若说那果子,是府里定制该给我的,我爱给谁吃便给谁吃,不过随我的心罢了,漫说是他,就是老爷太太也没处管去,何时轮得到他来管东管西。再遇不见便罢了,若是遇见了,我定要问他,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真真的猪油肝儿蒙了心,越发的胆大妄为起来。”

陈羽笑着道:“且别说这个话了,到底我是在他手底下厮混的,总是不要得罪他的好,你若去问他,回头定要发落到我头上,到时可有什么好?不过忍忍就过去了,不理他就是。五小姐切莫因为这些个小事气坏了身子,否则便是我的大不是了。”

五小姐闻言道:“到底你是个有肚量的,比我强了多去了,我便是最受不得这事儿的,但凡遇到这种事,非撕撸个清楚不可。也罢,就依了你,不与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免得你将来吃他暗亏。”

陈羽闻言暗道:哪里是我肚量大,不过是不得不忍罢了。却听那五小姐又问道:“最近你在外面,可又听说了那人的消息了没有?可有他的新诗新词的传出来?”

陈羽闻言便知这问的是李青莲了,这五小姐自五岁学诗,最是仰慕李青莲,可惜她一个女孩家家的,出不得宅子,那李青莲在长安的时候,也没得见到过。后来那李青莲摔杯离了长安,她更是无缘一见了,便托陈羽在外走动时帮她打听那李青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