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甘宁这次,正是趁着公务之便,回到了襄阳,来会陈祗这位贤弟。
陈祗淡笑不语:“兄长此言实在是太过诛心了,小弟一来不会观天相,二来不会算过去将来,那能料到今日之局面?再说了,这种事情自传扬出去之后,已经是苦了小弟一人,幸福千万家哪……”陈祗一副忧郁的表情,甘宁没有像以往一般嘲讽陈祗,反倒是一副同情之色。
“贤弟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如今,荆州士民虽然不敢说对贤弟恨之入骨,但是怨言却是难免的。”甘宁拍了拍陈祗的肩膀笑道。陈祗翻了翻白眼,端起了一盏酒一饮而尽:“此事我本欲再多等上一些时日再呈与主公,只是,主公心太急了些,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咱们益州士民,至少比起荆州士民来,要多占上几分偏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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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祗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益州得益于早年的办学运动,至少,至今日为止,益州共计有宗学百余间,还不包括商人为了名声所捐的县学和郡学,这使得益州在人材培养方面要领先了荆州不知多少,而刘备把那科举制度抛出来之后,又作出了限定,也就是说,每年每郡可荐人材,现在大概能占到五分之四,但是,每年,这个上限都会依次递减,因为,刘备也明白,只有这样的制度,才能让那些官吏在一定的程度上,与宗族作出一定的切割,虽然慢,但是,这种影响只要持续下去,那么,家天下的局面,将会得到改变。
至于陈祗,倒是受了不少的报怨,不管是庞统又或者是马良,都对陈祗有些怨言,不过,嘴里边说吃了大亏,可该干的事一样不少,荆州的郡学、县学、宗学也犹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噌噌噌的没两个月的功夫就有不少冒出了头来。
特别是襄阳一带,就冒出了七家宗学,庞、黄、蒯、马等世家,便是那受到了打压的蔡家也兴办起了宗学,为的就是想在日后的官场上能多分一杯羹,这些,都是刘备这位当权者相当乐意看到的。
“有怨言有何用?小弟好歹也是大汉子弟,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陈祗这话,确确实实是他心中的想法,他所做的,便是以一已之力,在改变着这个世界本来的走向。虽然一人的力量小,但是,火种已经撒下了,而且不止一点,那么,就算是将来出现了暴雨,也无法再将这些星星点点的火种完全浇灭,终有一天燎原大火,将会让世人侧目。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此言大善,贤弟之志,为兄也略知一二,贤弟但放宽心,不管贤弟要做何事,宁,当愿与弟同坐一条船。”甘宁这话,道出了他今日的来意。陈祗站起了身来,向甘宁深施了一礼:“有兄此言,小弟实在是感铭五腑。”
陈祗拿着酒盏,步到了大厅之外,望着那阴靡的天空,那呼号的风,翻卷的云,犹如这个起伏迭荡的大时代,陈祗举起了酒盏:“大风大雨之后,终有晴空,快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献帝
建安十八年时,荆州的第一批科举毕业生进入了实习期,而陈祗的五名弟子,皆是其中的骄骄者,邓艾、丁奉、寇封、黄述皆入军中,丁封却不喜武事,入文职,而且,这第一批毕业生中,有半为益州人士,益州人欢欣鼓舞之余,却也让荆州士民感觉到了危机,同样,宗学,县学,也纷纷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开始兴办了起来。当然,为了应试教育,所以,所教育的科目自然是针对陈祗当初所编排的那些考试科目。
建安十九年初,曹操终于登上了魏王之位,而在建安十九年末,曹操重疴复发,日渐沉重,而曹魏政权出现了一次危机,魏讽潜暗自结党营私,又与长乐卫尉陈祎谋袭取邺城,而这一次,陈祎心怯,意欲告发,却被其心腹部将司马德所擒。
建安十九年十二月初九凌晨,两千叛军,在数百名早就伏于邺城中的死士的配合之下,奇袭了邺城东门,破入邺城,直袭魏王府邸,魏王府内,曹丕与一干曹魏臣工领府邸卫士死守一天,损失惨重,就在危急关头,博昌亭侯,征西将军夏侯渊领三千精兵来援,总算是保得魏王府不失,而后,乱兵却在邺城中纵火肆意而杀。而曹操受此打击,病体愈重,昏睡多于清醒,难理政事,曹丕以魏王世子的身份调兵入城,弹压住了这场叛乱,整整两天,才把这场叛乱给镇压下去。
而这个时候,许昌,天子宫邸内,“陛下,现在再不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一位身影拜伏在天子刘协的跟前,恳切地道:“如今,邺城大乱,曹操病重难以理事,而曹丕已然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邺城,此时,正是大好良机,陛下请速速决断才是。”
三十出头的刘协望着跟前的身影,眉梢轻轻地跳动着,他的两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卿如何能让朕平安离开许昌,到达左将军所据的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