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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孙权边上一人却大赤赤地道:“不知这些猎物,毙命于公子手下哪位勇士之手。”开言者,却是孙权身后一位壮硕少年,手里边提着一腿咬了小半的鹿肉,一脸桀傲之色,满眼尽是不服气地死盯着那死去的黑熊与恶虎。

瞅见此人如此询问,陈祗淡淡一笑,却没有答其言,径直先向孙权行了一礼,此子见陈祗如此轻看自己,不由得满面怒色,正欲喝骂出口,这时候,孙权回过了头来嗔道:“公绩不得无礼!奉孝来权所邀之客宾,汝岂能这般妄言?”

“某江阳陈祗,还未请教这位……”陈祗看到这小家伙鼓腮瞪眼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乐,虽然身形壮硕,不过眉宇之间仍见稚嫩,就是一个逞能的小屁孩子,咱可是成年人,不跟他计较。

这少年闷哼了一声,连礼都不回,似乎用鼻子哼出了一句:“某乃吴郡凌统。”

“呵呵,原来竟然是凌校尉之子,汝父英勇之名,某在荆州,便已久闻矣,侠意胆气,战必争先,乃虎将也。某观凌公子身形壮硕,食量惊人,料来,日后必也能如汝父一般。”陈祗笑眯眯地道。这小子听到陈祗夸赞其父与自己,心中一喜,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头,除了说自己身形壮硕,食量惊人,再无好言。

边上,那正往这边走来的庞统听到了陈祗之言,险些笑出声来,心中暗骂,陈祗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得紧。而侍立于那孙权身后边的朱然听得此言,不由得在嘴角处溢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汝敢羞辱于某?!”凌统将那鹿腿猛掷于地,指着陈祗喝道。这个时候,却听得马铃疾响,诸人抬眼看时,原来却是方才去推放猎物的孙尚香纵马而来。孙尚香面带寒霜地扫了在场诸人一眼,目光在陈祗的脸上略略一定,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凌统的身上,这小家伙看到江东有名的佳人,不由得心中一阵发蒙,就连方才的怒气这会子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陈公子独力射杀猛虎,乃我亲眼所见,汝无这本事,便莫要自讨没趣。”孙尚香脸上挂起了一丝嘲讽似的笑意,淡淡地道。

听到了这话,在场诸人皆是一愣,就连曾经多次猎虎的孙权亦是吃了一惊,皆把目光投到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陈祗身上,原本孙权也是如那凌统一般猜测,只不过为了顾及陈祗的面子,没有提这话,而不料,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说,孙权对于自家妹子自然是相当了解,她说的,那就绝对是真的。

孙尚香并没有多作停留,丢下了这句让在场诸人发愣的话后,策马往一旁而去,那凌统此时在诸人的睹目之下,当真是面如重枣,眉如卧蚕,死死盯着陈祗,怒极而笑:“想不到陈公子竟然有此等箭技,统虽不才,亦略通此道,不知陈公子可愿与统相试一番。还望主公应允。”向陈祗说完,也不待陈祗答话,便转身向那孙权拜倒。

一位乃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年轻虎将,一位却是让自己看对了眼,有意招揽的才俊,孙权这下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那庞统望着那孙尚香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悟:“这孙家小娘子是干嘛,奉孝与其近日无怨,旧日无仇,怎生说此言挑衅于吴侯麾下之将?”

陈祗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那孙尚香倒底恼怒自己什么。而这时候孙权灵机一动,当下笑道:“既如此,某便允了,不过,既然是切磋,以不伤和气为要,尔等军中健士,自认箭法超群者,皆可相试之,若有冠者,某以此腰中宝剑为彩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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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此言一出,应者如潮,那些随来的武将皆跃跃欲试,便是那满腹怒气的凌统听了此言,亦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孙权腰畔的宝剑之上,面露惊喜之色。陈祗不由得暗赞这位孙兄台实在是有两把刷子,他这么一搅和,原本沉郁的气氛已然活跃了起来,即使那凌统输了,也不用太丢面子了。

孙权笑吟吟地转过了头来望向陈祗笑道:“奉孝以为如何?”

闻孙权此言,陈祗眼角扫到了那倚于马旁,却暗里朝着这边张望的孙尚香,心中一动,当下上前:“既如此,祗当从命。能与吴侯手下诸位豪杰一向切磋,乃是幸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