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不知孝直兄来寻小弟,所为何事?”陈祗笑意吟吟地冲法正道。法正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这让陈祗份外好奇,不过,法正此人,一向心高气傲,不屑有求于人,他现在的表现,肯定是因为拉不下脸来。
“来来来,孝直兄且宽坐,尔等都出去,莫要来了客人去无人接待,岂不失了我江阳陈氏的脸面?!”陈祗心中暗笑,拉着法正走到了门房的侧室内,邀这位兄台坐下之后,冲四下那些跟随进来的家将等人喝道。
待人都离去之后,法正作东张西望状,欲言又止,可似乎总是鼓不足勇气。这家伙,脸皮啥时候变薄了?这几日以来,大块的肉吃着,大碗的酒喝着,时不时还跟姐夫哥王累和舅父许钦来段歌舞,倒像是真把这里当成了他家似的,陈祗就没见过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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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直兄,汝当初要小弟唤汝为兄之时,便曾言,你我相逢为知己,当以平辈而交,既为兄弟,何事不可言?”陈祗很是亲热地给法正端了一盏清茶送至其跟前。
法正饮了一口清茶之后,望着陈祗,脸上有些羞色地道:“既如此,正亦厚颜相求了,我欲向贤弟索取那《齐孙子》残简,不知贤弟可愿想赠于正?当然,正必有所报。”
“这个……”陈祗不由得一愣,要知道,这《齐孙子》就是后世所言的《孙膑兵法》,这套兵法著作,在这个时代,也几乎快要失传了,这些还是陈祗在翻阅其父所藏的先秦竹简之中,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一部份,计有二十一篇,五百余枚竹简,当时可把陈祗高兴的不得了,嗯,国宝,顶级的国宝,要知道,后世所流传下来的《齐孙子》也不过是十余篇而已,记得当时在电视上还曾经播报过。
陈祗还准备四下收集,准备在集齐之后,重新抄录刊印出来,使得古代兵法大家的重大成果不致流失。这位法正倒好,一口气,直接索要了,如何让他不吃惊。
看到陈祗的神色,法正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又端起了茶水掩饰脸上的失望:“若是不成便罢,此物,正曾从张别驾处得见其中十一篇,论兵之语,甚为精妙,让正爱不释卷,今日在贤弟书房中久坐,竟然查见有些典籍,一时间高兴过头了。”
“张别驾处亦有此简?”陈祗兴奋地险些从矮榻上站了起来。法正点了点头:“正是,其中见威王、威王问、陈忌问垒等数篇与贤弟手中的相合之外,余者皆自不同。”
“哈哈,好好好,孝直兄若要,弟当赠之,不过,小弟也是一好兵书之人,兄台,怕是要劳烦于你了,嘿嘿。”陈祗换上了一副奸商的嘴脸道。法正听了陈祗此言,知索取有望,不由得大喜:“贤弟只管直言相告,正能相帮之处,定会全力助之。”
陈祗凑上了前,在法正的耳边言道:“其实也简单得很,只要孝直兄能替我相借那张别驾的《齐孙子》十一篇来让小弟抄录,那小弟的这二十一篇《齐孙子》尽数送予孝直兄,又有何妨?”
法正两眼放光,一把拽住陈祗的手:“此言当正?”
“废,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陈祗笑道,竹简,虽然放到后世属于国宝,可问题在这个年代,也就是普通货色罢了,重要的是其记载的内容,而陈祗早就将那二十一篇《刘孙子》的内容重新抄录保存了起来,至于原装货,送于这位兄台赏玩又有何妨,嗯,二十一篇换十一篇,看是自己亏大了,可实际上,自己什么也没损失,还能收集到更多的历史著作,又能卖法正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贤弟高义,正,不知以何报之,贤弟放心,就算是张别驾心爱之物,正也要替你索来。”法正不是傻子,也知道算术题目二十一肯定大于十一,而那套在书房里擦拭干净,保养精心的竹简可以看得出这也是陈祗这位贤弟的心爱之物,自己一时兴奋过度,前来索取,他竟然如此慷慨的答允,法正如何能不动容。
“兄长不必如此,若是伤了孝直兄与别驾之情谊,便非是小弟所愿也。兄长只需将张别驾手中的《齐孙子》尽数抄录下来,相赠于弟便是。”陈祗笑道。“嗯,好!贤弟宽心,待为兄回蜀郡之后,定会抄录下来,遣人送于贤弟,虽然不能尽报贤弟馈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