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氏这话,陈祗赶紧道:“孙儿可不敢与张长沙与华老先生相比,这二位,皆是天下皆知的圣手神医,孙儿不过是研家传之医书,推陈出新罢了,哪里能比得上那二位。”
李氏听到了陈祗的回答,笑眯眯地也不多说,这些日子以来,李氏虽然活动困难,但并不妨碍她去了解陈祗这个侄孙,这些日子以来,不论是道听途说,又或者是李氏使人打探,这位侄孙的所作所为远远要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虽然其姐夫王累、叔公许靖以及其父的好友也从旁帮衬,但其手段却远超其父,不仅仅是江阳郡,周边的郡县,亦知江阳陈氏之名,看样子,这位侄孙,日后的成就,必会远超建宁李氏,就算是自己那五堂兄最为宠爱的幼子李恢,怕也远远不及。
李氏心里边正盘算着如何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抬眼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在谈话的王累与自家的孩儿爨龙,还有那在一旁笑脸相对的孟柯,心里边已然有了计较。
“祗儿,老身听你阿姐说,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你冠礼之期?照你的成就与处事,十六岁着冠,也是当得的。”李氏把目光落到了正在做扫尾工作的陈祗身上,温言道。
陈祗粘到了最后一条胶布之后,摘下了口罩,冲李氏展颜笑道:“多谢姨祖母夸奖,孙儿是欲在年满十六岁生辰之后,便行冠礼,然后,往中原游学一番,见识一下。正所为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多看看,多学学,要比自个在家中闭门造车,获益更多。”
“难得难得,能有此壮志,不愧是能将江阳陈氏主持得日渐兴盛的少年俊杰。”李氏笑道:“既然如此,老身也就厚颜留于陈府,等到你冠礼之时,代尔早逝之祖母观礼,不知祗儿你意下如何?”
李氏此言一出,把爨龙表叔、姐夫王累等人的注意力皆尽吸引了过来。而坐在身畔,虽然被口罩掩了口鼻,一双乌漆透亮的双眸却不离陈祗左右的孙女花蛮儿亦不由得心中一动,目光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
陈祗闻言先是一愣,旋及喜不自禁地向李氏长施一礼道:“姨祖母能留下来,观孙儿之冠礼,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不允之理。”
那边王累也起身笑道:“姨祖母能有此心,实在是照拂江阳陈氏尔。”
“呵呵,莫说那些客气话,一家人,如需如此。那个龙儿,汝为建宁爨氏之首,爨氏的事,老身不便多言,你可愿留下?”李氏看着自家孩儿,缓缓地询道,这话一出口,厅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陈祗的这位少数民族表叔身上。
李氏这话,看是随口一问,其实,根本就是在向陈祗表明,她这位姨祖母,很是看好陈祗的潜力,把爨龙也拖下水,自然也是出于以后的考量。而花蛮儿,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双眸眨都不眨地看着自己的阿爹,生怕他拒绝。不过,爨龙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没头脑的二百五,略略一思,便想通了关节,能与江阳陈氏结好,等于是多一条路子,少数民族,并非真与汉人完全隔绝,很多的交道都是要打的,不然,其父又为何要娶建宁李氏之女为妻?
爨龙点了点头,冲陈祗展颜笑道:“那是自然,表侄冠礼,我这个表叔岂能不在?再者说了,我与兄长二十余年不见,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聊呢,多呆一段时日,又有何妨?族中之事,我这个洞主,离开两三个月,也无甚大事。”
“多谢表叔。”陈祗亦朝着这位少数民族大叔恭敬地一礼。虽然他们远在建宁,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呢?再说了,能与川南第一大族爨氏交好,自己以后的生意,也要好做得多,至少,南下丝绸之路若他们这些少数民族兄弟真有心帮持的话,绝对要比现在畅通,陈祗这几日以来,心里边早就转了无数个进行利益捆绑、与爨氏结好的主意。
“那昆儿与蛮儿,你们二人先回建宁,另外,老身修书一封,尔等交予老身的堂兄,建宁李氏之主李惜……”李氏倒也是个果决之人,该干的事,就了就做,这个时候,花蛮儿不由得大急:“阿婆,蛮儿不回去。”
李氏不由得一愣:“为何?”
“阿婆,您身子至今尚未痊愈,蛮儿若是走了,谁能像蛮儿一般照拂于您,再说了,表哥冠礼,蛮儿也想见识见识一番汉家的礼仪。”花蛮儿舌绽莲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