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价值连城的红蓝宝石还没乐够的陈祗听得一头的雾水。“彩玉?这东西你们……”陈祗重复着孟管家的话,抬起眼睛看到两人那种诡异和可惜的目光,下意识地伸了根手指头掏了掏耳朵。倒底是自个见识短浅还是这两个土包子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那是自然,石之美者,方可谓之玉,这些彩玉既糙又硬,难以琢形,当为下品尔,论起玉中之上品,当为白玉,而白玉之中,又以昆山之玉为精,为世人所偏爱,先贤孔子谓玉有九德,非为珉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而栗,知也……君子比德于玉。故为君子者,无故玉不去身,玉,不仅仅是我们祭祀祖先所用的礼器,更是代表我们士人的风骨。”
张进高昂着头唾沫横飞地向陈祗灌输着玉的高洁与珍贵,还特地扭了扭屁股让自己腰间系着的玉佩在陈祗那呆滞的双眼跟前晃悠……
陈祗受不了了,直接扬起了那块最大的蓝宝石在孟管家跟前晃悠:“这样一块宝石,能值多少钱?”陈祗一个劲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要冷静,可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跳动着。
孟管家以一种专家的目光来打量了一番,然后与身边摆姿势的张进低声地交换了意见之后,相当肯定地向陈祗道:“不值公子腰间玉佩的一成。”
陈祗呆呆地看着孟管家,保持着拿散发着夺目眩光的蓝宝石给孟管家看的姿势,似乎听到了自己那颗原本坚强无比的心脏崩裂成碎片的声音。
孟管家一脸懊恼地在陈祗跟前解释道:“公子,您腰间所系的这块玉佩,乃是老主人在数年前,从成都购得的一枚珍贵的昆山之玉制成的玉佩,当时老主人花了近五万钱方拿到手中,想不到公子你……”那眼神,就跟看败家子没两样。若是孟广美敢这么干,说不定孟管家真会抄刀子把那孽障给剁了下酒来解气。
战战兢兢地提起了腰间的纯白温润的青鸟玉佩,再看向手中那近乎无瑕的蓝宝石那映在手上那近乎淡蓝的水色,陈祗心中的悲苦,实在不足向外人道也。到底自己是没见识的土包子还是这帮子古代人是土包子?陈祗这下还真的给闹的糊涂了。更重要的是,看着那块昆山之玉上的划痕,陈祗感觉到心头的血在滴,嗯,不是滴,分明是在喷涌……
第六十三章 送礼
“不过,这些玉石,加在一起,怕也能值个三五万钱,虽然这些彩玉难以雕琢,却因其硬度颇佳,若是能制成切玉刀,买予那些专门制玉的作坊,也能置办一些好价钱才是。”孟管家看到了自家公子懊恼羞愤的神情,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刺耳,赶紧拉了一把边上的张进。好歹公子年幼不懂事,不能太过责备于他,这点道理孟管家还是明白的。
张进也是脑袋频点:“是啊是啊,公子,看来,那巴郡甘公子,可是回了您大礼了,呵呵呵……”张进的脸皮子在抽搐,笑得相当的虚伪。边上的孟管家干脆就咧着嘴,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孟管家正在练内家功夫吐纳呼吸。
“切玉刀?”陈祗不太明白,这时候孟管家解释道,切玉刀就是用一种透明无色的坚硬石子所制的工具,用以削玉,再好不过,这些彩玉,有时候也可作此用途。“进记得《列子汤部篇》中提到的辊铬之剑及那《十洲记中》的切玉刀,所用便是那种透明无色之石所镶制。当然,这些彩玉虽然硬度稍逊,但也还是能作这些玉匠所需的工具。”
陈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宝石,嗯,确实是宝石,可问题是咱们汉人不希奇这些破烂玩意,甚至于这些东西也就不过是玉匠手中的工具而已,罢罢罢,反正三五万钱,也值那点酒钱了,陈祗只能如此自我安慰,让贞儿拿个木盒把这些“彩玉”收起来先。其实恨不得跳脚大骂甘宁那个三国老痞子无耻吝啬,还以为送自己价值连城之物,谁想竟然只是一些价值连自己裤腰带上系着的和田玉都比不上的硬度较高的彩色石头而已。
怪不得古代中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珍贵的宝石,倒是那些玉器珍品常让人挂在嘴边。看样子,国际交流太少,审美观念的差异还是太大,陈祗捧着这些宝石,真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总之相当的纠结。
“孟叔,方才在城外,祗问询夷人作乱之时,您似乎颇有感慨,不若告之我等,也好多了解一些缘由。”陈祗强撑起了笑脸,转移了话题,国内没人看得起这些破石头,没关系,等以后经济发展了,国际交流增强了,咱卖给那些喜欢这种破石头的西方蛮子,换点黄货总成吧?陈祗只得如此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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