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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围观之人皆尽颔首不已,陈祗倒是微微一愣,看样子,自个的偏宜父亲在江阳郡的风评还是相当不错。陈祗也是真饿了,也不多想,顾不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大口地拔拉起来,看到陈祗如此不作伪地吃着这碗栗,方才还一脸忐忑的老丈这下总算是笑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浮上了他的面容。虽然达不到等价交换,至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为这位公子出了一点力,他也能心安一些。

陈祗不大会功夫就把这碗小米饭给填进了肚子,肚子里边进了东西,脑门上的虚汁总算不再继续流了。将空碗还给那位笑得份外真切的老丈,道谢之后,接过了孟管家递来的方巾抹了抹嘴,陈祗这才想起一事。“嗯?这户人家的扁担呢?”进来的人群里,都没有拿着那根写了药方的扁担,陈忠赶紧答道:“那根扁担让那位老医工拿了去,说是要精研一番,一会就会还回来。小的因为担心公子所托,所以就赶着回来了。”

精研?都是什么人嘛,一根破扁担有啥研究的,陈祗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正要发话,就听到一声:“来了来了,这药方在老朽这儿。”

陈祗一抬头,一脸愕然,竟然是老熟人,那位施擒拿手给自己诊治“失魂之症”的医工,不过这会子老医工竟然扛着那根药方扁担挤了过来,虽然气喘吁吁,可是没有放下扁担的意思。扁担倒是不重,不过想来是这位老医工走得太急了。

“原来是老医工,祇在这儿有礼了。”陈祗赶紧施礼,虽然这位老医工跟他并不熟,可毕竟是医学前辈,陈祗倒也没忘记见到医学前辈时的礼貌。至于自己方苏醒之时的不礼貌,那自然怪不得自己,任谁穿越了,怕是都得自认失了一回魂,少则疯颠好几天,多则神经几个月。哪像自己,这么快就能重操旧业,治病救人,行那功德之事,想到这,陈祗心里边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这位老医工瞅见了陈祗朝自己见礼,手中紧抱着那根扁担也着实太过失礼,只好先请旁人拿着,赶紧回礼:“老朽拜见陈公子,观公子之气色,公子之疾已无大碍,想来必是因为公子家传医术精深,调理得体……”

老家伙唾沫横飞,听得陈祗直咧嘴,这根本就是在吹捧。不过,陈祗也受了,毕竟人家是在吹捧自个,总不能抹煞了他人的好意才是。“哪里,祇虽从先父那儿学了一些歧黄之术,可是幼时顽劣,先父一身所学,怕是连一成都不得。”陈祗很是谦虚地道。嗯,既然那位陈忠说过偏宜父亲懂医术,而且能在这个既无消毒剂,更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人品暴发之下将孟管家从生死边缘救活过来,想来医术也算是不错的,自己这么说,也算有了借口。

“公子如此说,可真是羞煞老朽……”老医工又从边上拿回了扁担,很是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几眼,方自交还于陈祗的手中,很是恭敬地道:“老朽方才得观这三个药方,既有汤剂,亦有散剂,各有妙用,药物之配伍,老朽行医二十余年,竟是初次得见,闻所未闻,故尔心痒难耐,特来请教一番。”

第十三章 药方价几何?

陈祗接过了这根扁担,随手就交给了身边的孟管家,听到了这位老医工所言,不由得汗颜,这些药方,可都是古人千锤百炼之后得到来的宝贵经验,到了后世,虽然已属寻常,可是在汉代,却实会让人觉得新鲜,甚至是闻所未闻的新方。

“这个嘛,还是等改日只拜访前辈之时,再向前辈讨教才是。”陈祗眼下哪有闲功夫跟这位老爷子讨论什么药物配伍,老医工老脸一红,这才省起这会子确实不是时候,干笑了两声:“看来是老朽心切了,呵呵,改日再叨扰公子便是。只是……不知这药方,能不能赐与老朽,回去之后多加研习,还望公子成全才是。”

老医工嘴里边说着,一双眼睛死死瞅着被那根扁担,目光很是执着滚烫,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嗯,这么比喻是不恰当的,太寒惨人了,应该说就像是一位乐手看中了一把好琴,只不过,这把好琴长得有些象扁担而已(……本来就是扁担)。

陈祗见此情形,心中一亮,顿时有了计较,回身冲那位患儿之父笑着指了指那根还被孟管家捏在手里的扁担道:“不知这药方,可作价几何?”陈祗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包括老医工和患儿的父亲都愣在当场,就连孟管家都揪着方才陈祗交到了自己手里边的扁担犯傻。“这是干吗?不就一根破扁担,还能值价几何?你都救了他家孩儿的性命,别说是根扁担,就算是十根百根,怕是他家都不会吭上半句,自家小公子也问的着实太奇怪了吧?”

那位患儿的父亲本就是位老实巴交百姓,听了陈祗如此说,露出了一个憨厚感激的笑容:“公子您这不是说笑嘛,您救了我家孩儿的命,莫说是这根扁担,只要您看上了我家中的事物,都送予你又有何妨?”

那位老丈也跟着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是赞同自家儿子所言。不过,陈祗并没有答他,只是笑眯眯地回过了头来看向那位老医工。

老医工心中一动,四下一打量,自然能瞧得出这户人家一贫如洗,这位陈府公子分明可怜这家百姓,自己给人治了病之后,又不愿意让这家人担太多的人情,才会特地这么一说,老医工很会就领会到了陈祗的用心,前行一步,冲着那位老丈道:“此言差矣,这物不是公子要,而是老朽需要,还请这位老丈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