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的载垣,毕恭毕敬的恭亲王奕忻,有些忐忑的曾国藩,惶恐不安的兵部侍郎李志铭,慈安也发觉这慈宁宫确实不是一个密谈的好地方,但是朝堂之上可谓是人多口杂,也不晓得什么人什么时候就会把朝廷的策略给泄露出去,咸丰在世的时候几次进剿发匪都是因为在朝堂之上集思广益,结果发匪有备而来。
慈安望着下面坐的很难受的四个人道:“我清楚你们当臣子的规矩,只欠个身子微微搭点边,还要挺直腰板保持平衡,否则凳子会翻,哀家也立过规矩,也这么的过来的,今天就撤了你们的凳子,准你们盘膝而坐。”
没等恭亲王奕忻、载垣等推辞,几个小太监就纷纷撤去了凳子,四人稳稳的坐在了地上,相互遥望纷纷低头不语。
慈安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多事之秋,也就不讲那么多的规矩了,很多在朝堂之上无法畅所欲言之事在这慈宁宫内可以如数道来,要知道现在整个大清也就只有御书房和这慈宁宫能守得住秘密了。”
恭亲王奕忻看了看曾国藩,来回递了几个眼色,曾国藩最后无奈道:“启禀两宫太皇太后,现今林姓反贼逆天行事,我大清天佑光普千秋万世,我当以大义讨不义,以正师调伐其不义之师!将其诛灭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林逆与洪匪因为一个女人傅善祥可谓是大动干戈,我以为我当以不变应万变,坐视其双方一番缠斗,另外派遣密使分别出使林逆与洪逆,宣称我大清无意介入两方争执,让其两方可以毫无顾忌的大打出手,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曾国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我密使被拦劫,或是林逆与洪匪两败俱伤,我大清完全可以不承认之前所谓的密使协议,即可稳住林逆与洪匪,有可不受人口实。”
慈安满意的对曾国藩点了点头道:“曾大人所言极是,但是俄人方面互换的中俄《瑷珲条约》文本一事该如何解决?”
因为牵扯到了沙皇俄国,所以曾国藩不得不谨慎起来,因为这里面更牵扯到了北洋,曾国藩何尝不明白俄国人是在用与北洋的合作在要挟,不满足这群无比贪婪的家伙,他们会肯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将北洋成军?
不!曾国藩不相信,已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俄国人是不会有诚意的,所以他才派唐嘉尧秘密前往上海与英吉利、法兰西、甚至荷兰、西班牙等二、三流国家接触,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曾国藩也陷入了沉思。
因为屁股被打了开花的兵部侍郎李志铭只能跪在一旁,见皇太后提到了互换的中俄《瑷珲条约》文本之事,曾国藩以及恭亲王奕忻眉头紧锁,于是叩头道:“禀二宫皇太后,臣以为俄人之本意在于土地,其性乃是无比贪婪,而且俄国人在欧洲并非一流,不过仗着其帝国幅员辽阔,其工业制品尚不及荷兰、花旗等国,南洋林逆所制造之火枪远远要强于俄人几倍之多,以当初我选择俄人援建我北洋乃是一个失误。”
兵部侍郎李志铭自顾侃侃而言,丝毫没注意到与俄国人谈判达成协议的恭亲王奕忻与曾国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两宫皇太后都在,所以无论是恭亲王奕忻还是曾国藩都不敢造次。
而顶着郡王的载垣如同一个外人一般,对身边的事物毫不关心,不时的要小宫女给自己的杯子里面添茶,前前后后喝了十几杯也不见如厕?这反而让恭亲王奕忻有点奇怪,一心琢磨着一会出了慈宁宫向载垣讨要一下,看看着老家伙到底吃了什么偏方如此神奇?
兵部侍郎李志铭喝了几口茶后直言道:“我们不妨对俄国人强硬一些,我大清又不是没银子,俄国人的所谓援助其实是在吸食我大清的血肉,只要我们有银子,英吉利、法兰西都会卖兵舰给我们的,为何要偏偏认准俄国人一家?我们要给俄国人来些硬得,土地万万一寸也不能给,俄国人不是一直想在金州寻求一处港口吗?我们不妨将福建马尾指给俄国人,甚至台湾也可以租借给他们。”
曾国藩与恭亲王奕忻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道:“你想以桃杀二士?”
兵部侍郎李志铭认真的点了点头,恭亲王奕忻犹豫对兵部侍郎李志铭之前北洋策略直言的冒犯气结,就阴阳怪气道:“李大人好一个自以为是啊!英法尚且不敌林逆,你凭什么俄国人会去虎口拔牙?台湾、马尾皆是林逆所辖天下皆知?俄国人会不知道?就凭俄国人的那几艘船还敢与林逆争锋?”
兵部侍郎李志铭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极是,俄国人现在虽然不能,但是不代表过二年也不敢,林逆不过为祸一方,俄国却是如同我大清一般的大帝国,如此一来我们也算对俄国人有个交代,你们要的我们租借给你们了,能不能拿到就是你们的事情了,绝不割让只租借,西洋各国流行的外交都是相互承认,否则如同林逆即便建国也属匪类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