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疆看了看四周,对众人一躬手道:“今儿兄弟我有件事想请诸位大人做个见证,说起来好歹大家也是一起共患难过来的,这洋毛子欺人太甚,我也把他们打得够惨,这日后英法两国定会视如我眼中钉、肉中刺,欲除我而后快,林某有一事,望各位大人以正人心!”
叶名琛见状不由哈哈大笑道:“林大人言重了,你这南洋水师船坚炮厉,洋人在遇见你还不得望风而逃啊?”
柏贵也眯着眼睛道:“本官年事已高,这次又受了兵灾惊吓,已然给朝廷上了则子,原本想同诸位共患难了,现在看是不成了,老夫我惭愧啊!惭愧啊!”
叶名琛无比惊讶的望着柏贵,这么重要的事情柏贵竟然没透出半点风来?叶名琛一瞬间想到了柏贵前段时间给自己所看的急流勇退四个大字的含义。
朝廷里该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就是林海疆的后台吧?这么长时间朝廷不赏不罚难道是在等自己等人的请辞?这仗是打完了,朝廷也该开始找替死鬼,朝廷该不会以为换个两广总督就能挟制解决南洋水师吧?
叶名琛望了一眼神情自然的柏贵,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林海疆,心中苦叹一声。
林海疆却环顾左右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道:“本官自接任广东水师提督之后,又任南洋水师提督,节制两地水师,自问尚未失德之行,朝廷内虽然有人对本督不贩卖鸦片不走卖人口不满,但是却不能作为免职本督的借口和理由,如若这般本督定是不服!”
一旁的张正、高奇、王法仁等人顿时怒吼道:“我们只认林都督,在来个不识象的我们给他砍成几段喂王八。”
叶名琛一干人等这时才恍然大悟,林海疆这是示威来了,如果朝廷处理不当,两广必生事端,叶名琛斜了一眼柏贵,心中依然做出了决断。
想想这林海疆以一己之力建起的南洋水师,大败英法联军于京畿之外,全灭洋寇舰队于海上,这是多么大的功勋啊?即便想削权也得循序渐进的进行,起码也是十年不快,二十年不慢。
前番于广州大破英军击溃法军,却被朝廷莫名其妙的停了南洋水师提督的差事,这已然成为了前车之鉴。
没人知道林海疆此时的想法,但他深知在英法两国的逼压下,懦弱无能的咸丰可不管你曾立过什么大功,眼前的利害关系才是他最看中的。谈判上大清要是赢了,他林海疆无事。可一旦英法逼迫,在谈判上输了软,咸丰立即就会换掉林海疆,然后会再度回归正轨,中国依旧是那个人见人欺的弱小国家,满清政权也会在数十年后分崩离析。
匆匆来到晚清,却只激起点小水花,显然不是林海疆期望的。这时候他必须想到各种后路,现在就算是咸丰想要杀他恐怕也难以实现,不过林海疆依然还是尽力站在道义的高度上。
许久,叶名琛才缓缓道:“假使朝廷真有此意的话,本官自当保林大人无恙,林大人不必多虑,你乃是朝廷有功之臣,圣上决不会寡恩的。”
叶名琛突然话风一转岔开话题道:“不过林大人,今儿搭台子是用以何为啊?该不是要唱一出三江源吧?”
林海疆微微一笑道:“三江源太急躁,我不喜欢,怎么的也得等送走了柏大人在商议啊!我林家父子对朝廷和皇上可谓忠心耿耿,但是无奈总遭小人陷害逼迫,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叶名琛等于变相得到了林海疆的保证,心里也开始暗暗为自己谋划,眼下两广的能战之兵仅仅只有林海疆的南洋水师,一切已经摆得很明了,多说反尔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