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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刑部,一路走过去,李曦小心谨慎地拜见了户部的两位侍郎,和刑部尚书、左右侍郎,这些大员们虽然未必瞧得上李曦的职衔,甚至心里还隐隐约约有些埋怨皇帝又给自己这边塞过来一个插话的,不过毕竟李曦年纪轻轻就声名在外,所以哪怕对方是堂堂的户部尚书或者刑部尚书,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彼此恭维几句之后,李曦与他们交换意见,很快就厘定了自己这个员外郎的职权范畴:基本上就是遵循玄宗皇帝的意思,在部内事务上,李曦只挂名,没有具体的责权,只是在处理个别事情上,报请尚书大人同意之后,李曦随时可以介入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务。

从刑部告辞出来之后,要去吏部这个最最重要的衙门,李曦反而松了口气。

自从今年三月侍中、吏部尚书裴光庭去世之后,吏部尚书一职悬空至今,而吏部的两位侍郎,则分别为苏晋和李林甫,可想而知,这里虽然号称六部之首,权力极大,但是对于李曦来说,却并不至于太过压抑。

进去之后,李曦先是去礼节性的拜访了吏部左侍郎李林甫,双方只是点到即止的聊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彼此心中有数,早就约定好的,在任何公众场合下,大家都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所以自然不便深谈。

但是李林甫是保举自己出仕的,就称恩公亦不为过,所以彼此说话热络一些,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影响,至于一些私底下的事情,自然是大家心中有数的,反倒是不需要细说。

最后来到苏晋的公事房,看着一个进来奉茶的胥吏退下去,李曦夸张地捶着腰,苦笑道:“老大人救我啊,怪不得人家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六部衙门挨刀过……户部和刑部走下来,真真是累死我也!”

苏晋笑笑,不动声色地道:“以后比这个累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累些,未必就是坏事!”

李曦笑笑,他自然明白苏晋的意思。

眼下只是礼节性的拜访而已,可以称之为报道,也可以称之为述职,并不牵涉到什么具体的利益和纠纷,所以大家自然是你好我好的,但是将来呢?

一旦牵涉到了具体的事务,牵涉到了利益,只怕自己要跑到这些衙门里来扯皮吵架的时候还多着呢!牵涉到了具体利益,要么就是真金白银的,要么就是人情礼往的,人家可就不会那么客气的礼遇了。

当下夸张地捶了捶腿,李曦便坐好了,道:“吏部这边,一切就有劳老大人了。”

苏晋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只是想了想,他却是道:“陛下对你极见信重,竟是委派了你身兼数职,虽然都是挂名,并不真个的署事,但是与你来讲,却未免不是一次大好的机会。”

说着,他笑了笑,“平常人等,若非机缘巧合,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吏部、户部和刑部三个部都呆一遍,要知道,陛下给你挂上这些职衔,固然是想让你做起事情不必束手束脚,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情,但是其中却也未尝没有些许的考校之意呀!”

李曦闻言遽然而惊。

昨天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思付自己报道的事情,乃至于如何尽快把自己治下的衙门梳理好,以便尽早开始办公等等,对于到吏部、户部和刑部,以及太府寺等地方来走一遍的事儿,他却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借几个幌子罢了,并没有往深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