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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不欲多喝,不过身边有那么多酒鬼,想逃酒,那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的。

酒到中筵,有人开始作诗,有好有坏,大家无一例外都要褒贬评论一番,有诗下酒,这酒也就喝得越发爽利了。

不过这是随意的,你喝了酒,来了诗兴想做诗,那就写,不想写或者没诗兴,完全不会有人催促或者刁难你,从头到尾,整个宴席都是这般充满了诗酒的气息,却是行云流水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心情舒畅下来,只是感觉无比轻松惬意,全非那些所谓的家宴小宴可比。

不过呢,人,毕竟是人,规矩再宽松,也大不过人去。

酒到中途,李适之喝得满面红光,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李曦,对众人道:“想来诸公也该是知道吧?前些日子寿王殿下小宴,邀请了子日前去,当场让子日为咸宜公主作诗一首,于是……哈哈哈……子日这家伙坏呀……”

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讲笑话人,话到一半,其他人都还没听懂他要说什么,他已经自己先就笑得不行了,别人也只好懵懂着,幸好知道李曦那首碧城的人倒也不止他一个,这时候有人疑惑,苏晋便笑着把这件事大约一说,于是众人皆笑,纷纷痛骂李曦恶毒,竟为人家堂堂公主做了这种诗,还是当面说在人脸上,委实不厚道的紧。

当然,痛批之余,大家自是不免又要把李曦这首新诗拿出来剥皮抽筋的从头到尾解析一遍,提到中间赤鳞狂舞拨湘弦一句,众人妙赞之余,纷纷的说李曦此句意象典雅,用字玲珑,委实的是妙句,甚至贺老神仙也听得摇头晃脑的,当场就回忆起自己当初年轻时候与一女子拨湘弦的趣事来。

老家伙口才好,年轻时便才名甚著,因此一直都得女子们喜欢,这方面阅历也丰富,因此他讲得眉飞色舞,大家也都听得兴致勃勃。

独独李曦,别看是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要按说后世里女性都解放了,可该是比唐朝人的性观念要开放多了,但是对于唐朝的名士诗人们这种在宴会上公开而肆无忌惮的剖析男女交欢过程的情况,他还是不太适应,所以从头到尾也只是听罢了。

听得过程中,时不时扭头看看玉真长公主这位在场的唯一女子,却发现她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虽不插口,却也并无异色,显然是对于这帮名士们讨论这个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等到大家讨论这个讨论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突然开口道:“咸宜的性子是傲气了些,却也是天家惯例,我皇兄实在是太过宠溺了,不过究其本心,还是个好孩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此时听她在那里浅笑着替咸宜公主说好话,李曦突然觉得胸口一热,赶紧低下头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

说起来虽然至今记忆犹新,却毕竟是前世的时候,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应该还是在上大二,为了选修课好过,特意选了一个什么舞蹈艺术与欣赏,据说不用去上课,而且百分百好过,于是第一节课没去,只是听去过的同学回来之后形容,说那老师舞蹈学院的,太漂亮了,于是第二节课的时候,李曦兴致勃勃的去了,结果这一去,就迷上了。

那位老师确实漂亮,个子不算太高,但是跳芭蕾舞出身的,后来又学过民族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好,气质优雅,谈吐温婉,不徐不疾,给那时候牛犊子一样满腹骚情与春情的大二男生们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而且还是特别高贵迷人且和蔼可亲的类型。

从那之后,李曦对于这一类女人,几乎就已经丧失了免疫力。

只可惜,这种气质优雅而又娴静温婉的邻家大姐姐,实在是不多见的很,以前世的时候李曦二十多年的经历,大约也就碰到了那么一位真正让他感觉恨不得把人家搂在怀里一辈子不撒手的大姐姐而已,而且还从头到尾只能是做一个旁观者。

这辈子来到大唐盛世,虽然时间还不长,说起来不过半年而已,他见过的绝代佳人却是不少了,举凡杨花花、武兰、柳婠儿、师母周张氏等等,乃至于狗肉娘子、阿锦、阿瑟,无一不是冠盖之选,只不过她们美则美矣,惊艳也是惊艳之极,却是并不属于李曦心中最为属意的那个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