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这皇宫大内兴庆宫中,武惠妃固然是美丽绝艳,但是,其他的那些妃嫔们也都是从全国各地乃至很多大户人家之中挨个儿的遴选出来的,无论身材相貌,乃至声音、肌肤的手感等等,也都是逐一挑过的,可以说,虽然不至于每个人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美色,但是就中挑出几个并不逊色于武惠妃的绝代美人来,却也并不成什么问题。
她们或则比武惠妃年轻,或则比武惠妃还要多才多艺,或则就是文理晓畅,再不然就是有着各种各样不足为外人道的奇技淫巧之术,极善于媚惑人主……
但是,这兴庆宫内,三千宠爱在一身。
十多年来,她武惠妃宠冠后宫,无人能及!
她能专宠如此,固然是因为艳丽无匹、雅善乐舞等等,甚或还有天生身带异香,嗅之如兰麝等等天生的媚惑资本,可是她的小意儿,她的乖巧聪明,她的时时藏拙露呆,却又一切都发乎自然,让人不知不觉就感知到她的真挚与可人,却也是其中极其重要的原因之一。
便比如当下,虽然明知玄宗皇帝正在为太子李鸿派人出手刺杀李曦之事而震怒,对于这种震怒,她简直是高兴不迭,但她却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相反,她装作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只是反过来说起寿王李清。
她不需要对李鸿做出任何议论,只是拿出寿王李清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对比,不但能再次撩起玄宗皇帝心中的怒火,而且捎带着,还帮助自己的儿子在皇帝面前表现了一番,而且自己还能丝毫都不惹了玄宗皇帝的厌恶,甚或这等闲话家常一般的对话,还能在这位李家三郎的心里,留下一个温婉的形象……
一来一去之间,这是何等工巧的心思?
此时玄宗皇帝来回的在水榭之内踱着步子,越是踱步,越是烦躁不安,而武惠妃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在那里温温婉婉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李家三郎。
良久,玄宗皇帝终于停下步子,扭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淡淡地点头,“清儿是个好孩子,可他毕竟年幼些,想要保护李曦的心思,固然很好,但是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要想护着他不给人杀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末了,他叹了口气,神色间只是一抹深深地疲惫,似乎是已经为了此事而忧闷已极,也或许,自己长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伤心无奈到疲惫不堪。
“这件事,且容朕从长计议吧!你告诉清儿,叫他放心,朕既然把他从剑南叫过来了,就断不是叫他过来送命的,他的……嗯,他的诗,朕也很喜欢。”
武惠妃闻言笑笑,心里却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尽管最近这一年以来,太子李鸿每每会做出一些让这位李家三郎深深失望的事情,但是,他毕竟是长子,毕竟是自己这位丈夫亲手册立了二十年的大唐皇太子,仅凭这些事情,一时之间,还不足以消弭掉他在玄宗皇帝眼中的重要性。
也或者说,身为长子、皇太子的李鸿这些年来储存在他的父皇这里的情分,还没有用完。
因此,时机还是不够成熟。
于是武惠妃温婉一笑,略带些小女儿娇憨地道:“既如此,那可说定了!”然后才微带些雀跃地道:“既然是我家三郎开口答应下来了,那想来李曦就应该不会有事了,这么说,奴可就真的派人去到他的剑南烧春店里面入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