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咸宜公主李福儿已经被他刚才那番话给说得再次怒火沸腾,当即就冷哼一声,道:“少摆什么道德面孔,就凭你,还敢来教训本公主!”
又冷笑着道:“喂,你说你不舒服,不会是托词吧?哼,真也无趣,做不得诗就说不会嘛,非得死要面子!现在真是不得不信呀,你此前的那些诗作,哼哼……”
他这话一说,李曦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直接走掉吧,回头不定人家怎么议论自己呢,当着贺知章他们,都是有涵养的人,自己推说一句身体不好,不作诗直接告辞了也就完了,人家即便失望,也不会存心刁难。但是眼下这咸宜公主已经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若是自己没什么表示就直接走掉,说不得刚才她说得那些“偷来的、抄来的”的之类的说法,很快就会让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了。
虽然李曦不想当什么名士,但是他也知道,有个好名声绝对不会是坏事!而如果是名声很臭,即便你真的有大才,即便玄宗皇帝想要重用你,怕是都得思量再三!因为即便是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不可能在所有大臣一致反对的情况下任用一个人的。
这时候,看出了李曦的为难,李适之再次站出来呵呵一笑,道:“既然公主殿下那么喜欢诗,不如这样,在下刚才酒兴难遏,几觞美酒下腹,倒是有了些诗兴,姑且为诗一首,请两位殿下指点一番如何?”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苏晋等人都明白他回护李曦的意思,不过这些人跟他关系素来不错,当下便也纷纷地开口符合,道:“适之兄既有诗,定是佳作,我等洗耳恭听。”
就连寿王也觉得自己的妹妹闹得有些过火,自他进来之后,也观察过那李曦几次,见他很是安分,不过低头饮酒罢了,想来便觉福儿当时在王府对自己说的话里不无夸张之词,虽然肯定还是要帮她出一口气的,但是人家眼下既然都已经高挂免战牌了,若是再这么蛮不讲理的死缠烂打下去,却是不免要失了皇家风度了。
因此当下他听了李适之的话,便也是笑着符合,道:“指点却是不敢当的,我们兄妹都是后学末进,若说习学一二,倒还使得。李大人,有好诗,且吟来。”
李适之闻言笑着点头,看看李曦,再看看众人,低头沉吟了片刻,便笑道:“有了。”
然后便听他曼声吟道:
“香熏罗幕暖成烟,日照中庭酒满筵。
整顿舞衣呈玉腕,动摇歌扇露金钿。
青蛾侧座调双管,彩凤斜飞入五弦。
虽是文举门下客,争将肉眼看云天。”
文举,是东汉末年名士孔融的字,他当时曾有诗说自己的志愿就是,樽中酒常满,坐中客不空,而且当时赴他宴席的,也多是当时名士。李适之便拿他来自比,一来口气极大,二来他的身份放在那里,这么来比,倒也并无不当之处,这三来么,他这首诗用词典雅,意境也正是切合当下这场景,而且其中颇有佳句,将宴会现场描绘的极妙,倒是堪称好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