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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这么一问,王殊彦自然是耶就抬头看着李曦,看他怎么答。

这时候,李曦笑着看了他一眼,负起手来,倒当真的是一派名士风度,不过很快,他就挪开了目光,却是看向了站在人群前头的成管家。

那成管家的目光与他一碰,神色复杂之极,再看看自己身前低了头的王殊彦,他最终也是只能愤愤挥袖,一转身,挤到人群中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李曦才笑笑,对李适之道:“也没什么,王公子说他们府上最近要大量用酒,准备在我们店里订一百坛上好的极品剑南烧春,而且还马上就要用,他怕我们的货不够,这不,就亲自带了些家人来,务必催着要货,这就要先拿二十坛走呢!”

说到这里,他还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殊彦,笑着问:“王公子,是这么回事吧?”

王殊彦闻言那眼睛早已瞪得溜圆,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一百坛哪,极品剑南烧春可是号称天下最贵的酒啊,一坛就要八千八百八十八个钱,一百坛……那可是近九十万钱啊!

话一入耳,王殊彦立马就听明白了李曦的意思,事实上就在贺知章和张旭还有李适之这帮大名士一出现的时候,他这心里就已经知道,无论如何,今天自己都必须认栽了,可问题是,你这竹杠也敲得也太狠了吧?

可是当下他愤怒地瞪着李曦,这张口结舌的却偏偏就是说不出话来!

近九十万钱……这个惊天大竹杠啊!

可问题是,当此情形,自己居然还不能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能不认下这个大竹杠。否则的话自己带那么多家丁来干嘛来了?来砸店?

刚才李适之都已经说了,只要你是来砸店的,那他上任之后第一个奏折就要弹劾老爹!

思虑半天,他这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最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脸上笑也不是笑哭也不是哭地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来,咬着牙打个哈哈,道:“是啊,寒家最近确实有些事情,是需要用酒,所以便在这剑南烧春店里定了些酒。”

他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哄笑。

这时节别说是人家那些从头看到现在的看热闹人了,就连贺知章他们几个晚来的,瞧一瞧这店里那么多家丁挥舞着家伙的样子,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贺知章摸摸胡子,跟张旭碰个眼色,两人都是嘿嘿一笑。

话说,别以为名士都是整天吃饱了撑的喜欢摆派头装清高的,事实上,名士也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如果这热闹还牵涉到诸如打抱不平、痛打落水狗之类的事情,那他们更是会加倍的感兴趣。正所谓“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真正的名士向来都是随心而行,绝不像后世人所想象的那样整天都端着架子。

所以,当下里看见那王殊彦一脸吃瘪的表情,便贺知章和张旭这等誉满天下的大名士也是不由得就跟着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