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彦听得这声音耳熟,赶紧扭过头去。
这一声动静也吸引了现场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便连那些抄起家伙准备砸店的王家家丁这会子也是纷纷地扭头看过去。
却见人群中成管家一脸的痛苦之色,旁边一个管家打扮的下人正自一把揪了他的衣襟,扬声喝骂道:“你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大爷的钱!”
那成管家突然吃了一拳,剧痛之余,还正自惊诧莫名呢,听到这突然扣到头上的屎盆子,却是不由得就愣住。饶是他向来自负算计,除了剑南道栽在李曦手里那一回之外,几乎是算无遗策,却不曾想过有一天竟会有人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用到自己头上来。
他愣了愣,瞪大了眼睛,“哪个偷你钱了,你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大爷需要喷你么?大爷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说着,那庚新便又是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大家一看有人打架,还恰好的就哗啦一下子腾出一片空地来,于是那毫无防备的成管家便正好给一脚踹出了好远。
话说,这庚新是有样学样,这口气便跟刚才王殊彦进门来要砸店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几乎一般无二,因此他这话一说,现场倒是有不少人会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王殊彦闻言脸上一白,便没有这句话,他也知道成管家是绝对不会去偷人钱物的,显然,这不知道是哪个的主意,看来意图就是要用一次突发事件把现场给搅乱。
不过,此人是怎么知道揪住了成管家就揪住了自己的痛脚呢?
当下来不及思考这些了,他赶紧一个箭步迈过去,一把扯住还待继续动手的庚新,大喝道:“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轻易动手打人!他怎么偷你钱了?”
那庚新吃他给拉住了,知道对方的身份,先就是忍不住一阵害怕,不过想到李曦刚才的叮嘱,他却还是扬起眉毛来,梗着脖子高声道:“他便是偷我钱了,这有什么道理好讲!”
然后趁着人不注意看了李曦一眼,他又道:“许你们大家公子随便提了半坛酒说人家卖假酒,说砸店就砸店,就不许我抓贼么?”
“你……”王殊彦顿时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会子听了他这番话,现场众人顿时又都笑了起来,回头想想,可不是!
随便提了半坛酒找上门来,就非得说是人家卖给自己的,还说是假酒,人家说不是自己的酒,这边也不由分说,先把酒坛子给砸了,然后就要砸店,倒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的。
这么一对比,便连那旁观的人也瞧出这位动手捉贼之人的寓意之所在了。
大家当然不知道他是李曦的手下仆人,还当是某个路见不平的过客,要知道,大唐朝人士们最崇拜的就是仗剑远游的侠客一流,因此当下里见那庚新虽然其貌不扬,却敢梗着脖子冲堂堂的右散骑常侍王家的公子大喊,直是丁点儿面子都不给对方留,几乎一脚就把对方这件事的短处给揭了出来,当下里就不由得顿时彩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