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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闻言笑着点头,道:“据小的所知,这东市里的生意,大多都是有后台的,酒市亦然,毕竟有位官员大老爷在背后给撑着场面,不但坊正那里市税司那里都好说话,而且也没人敢找茬啊,不然的话,这东市里来往皆是各家贵胄,一家店面里一天进来过十几个公侯那也是寻常事,谁都保不齐哪里不周全会得罪了人。”

“背后有人,便得罪了,也好收场,若是没人的话,那些个世家出身的,可不管你做的大小生意,照例都是一口气砸的稀巴烂的,谁都受不起啊!”

李曦闻言点头,“那掌柜的你的意思是……?”

那掌柜的道:“据小人所知,别的不说,便咱们市头的那家富平石冻春,他们背后的人就是右散骑常侍王丘王大人,而那王大人,便是当朝宰相萧大人的好友哇!”

说到这里,他不无担心地道:“眼下咱们剑南烧春如此红火,第一个就是抢了他们富平石冻春的生意,您想,他们那边岂会甘心?因此……因此小人敢谏言于公子爷,咱们剑南烧春是不是也要……”

“哦?”李曦闻言点头,知道他说的也未尝不是道理,不过想了想,便和颜悦色地笑着问他,“这么说,掌柜的倒真是老成谋国之论了,不过,既然掌柜的已经想到此处,那么,你可有好的建议?”

那掌柜的一听李曦这么问,就知道自己这番话真是说对了时候了,当下便高兴得眉飞色舞,急着道:“小人日来为公子爷思量过的,这个后台一定要选好,他的身份地位既要压得住人,又不能位子太靠前,小人看这朝廷里的变动,发现越是声势烜赫一时的,说完蛋却也是快得紧。”

说到这里,他害怕李曦不理解,便举例子道:“便比如那荥阳土窟春原来的后台,那可是当年开府仪同三司的霍国公毛仲啊,仗着陛下宠信,那可真是煊赫之极了,借着他的势,荥阳土窟春当年可是卖得红火,一度有压过富平石冻春的架势,还自称天下第一名酒呢,结果如何,开元十九年一开春,毛家就完了,霍国公直接赐死啊,于是,荥阳土窟春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气儿来!”

李曦闻言点头,深以为是,越发觉得李逸风眼光不错,这个掌柜的思路细致不说,最关键的是,他的确是真心的为剑南烧春的前途用了心的。

于是李曦便点点头,正色道:“掌柜的请继续说下去。”

那掌柜的道:“所以,小人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虽然李老爷当时借以扬名的贺工部虽然很有地位,但到底不够有实权的,一旦有事,别人可以敬他,也完全可以不敬他,所以,在小人看来,这位贺工部老大人怕是不顶用的。而在小人看来,当下朝中,有那么几个人,似乎都蛮适合,现说出来,供公子爷斟酌。”

李曦点头,道:“你说,说来听听。”然后看他竟是一直站着说话,便扭头对身边的庚新道:“去给掌柜的搬把胡椅来,让掌柜的坐下说。”又对妙妙道:“你去给掌柜的端茶来。”竟是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

那掌柜的顿时感激的了不得,一副遇见了知己的模样,连声道着不敢地在胡椅上挨边坐下了,又接茶在手,却是也不急着喝,便道:“小人要说的,有三个人——”

“其一,当今陛下的嫡亲兄长,薛王。当今陛下待自家兄弟极为亲厚,这是海内皆知的,虽然薛王手里没什么权势,但若是咱们剑南烧春成了他的产业,那么即便是宰相之尊,也绝对不敢动咱们!只是……只是这薛王非同一般人物,他从不曾和其他官员贵胄一般插手市场这一块儿,为人本分的很。”

李曦闻言点头,心说当今玄宗皇帝待自己的兄弟倒是确实亲厚,但这种亲厚的前提却是要求他的这些兄弟们必须老老实实的,钱,富贵,都给够了你们,但是不许给我乱说乱动。所以,这薛王从来不插足这一块的利益,倒也不难理解,一来对他来说,钱不是问题,二来,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额外引起玄宗皇帝的警惕。

因此当下李曦点点头,道:“掌柜的,请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