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自己跟静女没什么关系啊!
因此当下李曦闻言沉吟片刻,不由得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眸中带笑唇角微翘,李曦点点头叹了口气,口中道:“好吧,这个……算一条。”心中却是忍不住想,这个女人,心思也太深了,竟然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忘转着这种欲擒故纵的心眼子。
当下他问:“那第二呢?”
杨花花闻言放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想来先生酿出这等美酒之后就该知道,这酒将来必是要行销天下的,那么,柳大人作为区区一州的司马,怕是无法始终都能照顾生意的安全不被人觊觎。妾身的三叔虽也不是什么高官,却到底在东都洛阳为官,将来需要往上面搭线,妾身自信三叔那里还是有些路子可走的。”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妾身日来所思,这也应该是当初先生非要选择妾身家里作为自污之所的原因之一吧?不知道这一条,先生可肯允准否?”
李曦目光出神地盯着她那两根嫩若拨葱的纤长手指,无奈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道:“这一条,也算你说的有道理。”
事实上当初之所以一开始李曦就选择了她这么一户无根无基的寡妇门户作为合作对象之一,就是因为早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远在洛阳的她的家人身上。只不过后来随着李曦对这个裴杨氏的认识的加深,倒是觉得那一条只是次要了。
而如果换成现在再来处理这件事的话,或许让岳父大人说动此时周邛来入股,效果会更好,要知道,周邛的妻子可是当今朝中工部侍郎张九龄的小女儿,这关系可就通天了去了。只不过一来人家周邛未必瞧得上这种生意,二来这蜀州毕竟是他的治下,即便是以家人的名义入股,却怎么也逃不脱“为官一任,造福己身”的恶评。
虽然谁都知道,官商结合才是真正的官道和商道。
这时候,杨花花又放出第三根手指,道:“至于这第三么,自从听说先生到妾身府上做账房,妾身就已经对先生好奇不已,在众人都对先生嗤之以鼻的时候,独妾身一个小女子坚信先生心中必有所持,后来得知先生酿酒,妾身更是几乎料中了先生的每一步棋,虽然总是落后先生一步,不过却也自诩可以与先生知己相称了。”
说到这里,她见李曦微微的点头,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时之天下,男子尽缨冠,女子不过后宅之戏物尔,然妾身不才,却不甘心只做他人之玩物,故而几欲振奋,却奈何才力不逮,只能凭我一个小女子的些许诡计维持至今。自见先生,如拨云见日,这天下之间,能叫妾身心服口服者,唯先生一人也!妾身敢不自量,愿附骥尾后,万望先生提携洗刷一二!”
说着,她竟是推案而起,大拜伏地。
如果说听她说到不甘心只做他人玩物的时候,李曦还只是吃惊,此刻见她这般如男子一样行拜礼,顿时唬得一下子站起来,伸手要扶,却又隔着几案,当下他犹豫了一下,“少夫人言重了,在下可不敢如此美誉,快请起,在下无论如何不敢受少夫人此拜。……不过你这三条理由,我全部认可。”
顿了顿,见裴杨氏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道:“六十万钱,卖给你了。”
杨花花闻言一笑,接着,她竟是伏地再拜。
然后逶迤起身,她淡笑着看了李曦一眼,然后瞥了一眼紧闭着的书房门,淡淡地道:“这位武小姐事理通达,才学深厚,妾身请与她过府邀谈几日,不可可否?”
李曦闻言先是一皱眉,继而才明白,这个女人,说什么追附骥后,自己这才刚答应了,她就立马打起了避嫌的主意了,这个时候开口请武兰过去做客,是想让她做个传声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