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童谣曰: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将军以庸人之姿,得不世之名,遭人嫉恨,以童谣捧杀,用心何其歹毒。
‘将军昔日北伐,又何曾与名将交兵,澄当为将军正名。
‘当是时,葛荣叛乱于河北,邢杲聚众于青州,将军被轻于洛阳朝堂,遂有平定葛荣、邢杲之策,而无防备将军之举。
‘河阴之变,河南宗王多有变节,人心惶恐,将军借元灏之名,招降纳叛,渡江千里却无遗簇之费,侥幸入洛阳。
‘待名师大将南下,将军落发为僧,仓惶如丧家之犬,常为北地笑谈,澄亦有耳闻,却不曾与人讥笑。
‘小子懵懂,生长代北,沐浴胡风,却也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南人自诩正朔,将军却不晓经典,又听闻将军体弱,不能弓马。文不成、武不就,将军岂能安享盛名?不如归乡务农,亦可保全名节,以名将自居,聊慰平生。
‘此澄肺腑之言,还望将军听之、信之。’
陈庆之将高澄的来信分给部将传阅,以示自己并没有与高澄私下串联。
拆开信封之前又怎会知道,这是鲜卑小儿在阴阳怪气地讥讽自己。
将领们看了书信,人人愤慨,尽皆请命先斩信使祭旗,而后发兵再攻豫州。
陈庆之却笑道:
“此鲜卑小儿激将法,我又怎会中他计谋,况且当日我送他妇裙,鲜卑小儿欣然受之,不曾为难使者,今日我若愤而杀使,岂不是说本将气量尚且不如鲜卑小儿。”
听见这话,惶恐不安的使者才放下心来,果然如大将军所言,陈庆之必会重提妇裙一事,不会伤他性命。
陈庆之命人将使者礼送出城,又让诸将散去,自己则拿着高澄的书信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