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已经变了个天地,之前丢成一堆的杂志码成一摞,靠枕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但狄玥仍不见踪影。
“人呢?狄玥哪去了?”
唐良也探头朝着客厅瞧,被久违的整洁给搞愣了,“我去......”
阳台窗子敞开着,夜风沥沥,裹挟着雨后的潮湿。
那件挂在阳台的大衣被吹动,摇摇晃晃,像鬼影。
“梁桉一,这里。”
狄玥的身影就隐在大衣之后,她探出半个头,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跳下椅子,介绍自己的新成果,“阳台灯一直在闪,感觉像是接触不良,我重新拧了一下灯泡。”
她这样边说着,边走到开关旁,重新打开灯。
灯光明亮,狄玥笑得露出浅浅酒窝:“看,不闪了吧?”
窗外阴云散去,一轮满月当空。
不及她笑容可爱。
唐良错愕半晌,扭头和梁桉一嘀咕:“难怪你会心动,很厉害嘛,田螺姑娘似的。”
明明是夸奖的话,梁桉一却皱了眉,挺严肃地纠正唐良:“不是因为这个心动的。”
怕狄玥累着,其他的活儿梁桉一便不再让她做了。
他把人带到工作间去,让她靠在小沙发里休息:“歇会儿,我们尽快,早弄完带你回去休息。”
狄玥嘴上说着不困,但出来旅行,车马劳顿好几天,没一会儿,便歪在小沙发里睡着了。
她的手机滑落在地上,被梁桉一拾起,他帮她盖上了她的外套,才转头继续忙。
等真正忙完,已经将近夜里12点,梁桉一回头再去看:
月光从外面洒进来,落在狄玥脸上,她盖着自己的外套蜷成猫咪一样,睡得正香。
想到她言语间不经意流露的、对初识时某些事情的耿耿,梁桉一从唐良桌上抽了一沓便签,撕下一张,提笔写字。
工作已经结束了,之前一直没手感的曲子改到了满意,唐良终于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开始和梁桉一闲聊:
“不都弄完了,你又写什么呢?”
“对了,那会儿在咖啡厅,狄玥给我讲你俩认识的过程时,你听了没有?我感觉有几个点她挺在意的,你和人女孩儿约会,看手表干什么?”
“还有,你那盆什么红玫瑰花,哪来的?能解释的话,还是稍微解释一下吧。”
“我和你说,这次分手我算是悟出来了,平时很多小事儿我都觉得无关痛痒,懒得和我前女友解释。结果等到我想解释的时候,人家不给我机会了。”
“我说梁桉一,你听我说话了没?我这是忠言逆耳......”
梁桉一没理他,任他叨叨。
写完,他才用食指和无名指夹起那张便签,给唐良看。
字迹不长,唐良看完,张了张嘴。
他挺想问梁桉一,怎么这些话当时不和狄玥说,但转念想起梁桉一过去那些经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梁桉一看他一眼:“我是人。”
“谁说你不是人了......”
梁桉一把那张便签,轻轻放进狄玥的外套口袋里,外套下面盖着的人浑然不觉,还睡得香甜。
他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