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禀事的身穿玄衣的巧娘说道:“罗宁妃这回恐怕是真想死,听说她把自己的房门给闩上,太监把门强行撞开之后,人都挂到了房梁上,垫脚的板凳都蹬掉了,要是迟一步,非得就此去了不可。要是她只是想闹闹,也犯不着拿自个的性命这般冒险。”
张盈听罢便来回踱了几步,沉吟不已。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色打底的常服,外衣很宽松,穿在她的苗条身子上显得十分宽大,她却是不嫌弃这样老气的款式,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崇高的礼制,不是一般人有资格穿的。为了弥补这种衣服对美观的损坏,缺少女人味,张盈现在作妆也比较浓一些了,眉毛画得又弯又细,嘴唇涂得娇艳欲滴,加上她原本也是接近三十岁的人,于是她的样子看起来愈发成熟。
“如此看来,这件事我非得插手处理好不可。”张盈说道。
巧娘道:“说起来还不是罗宁妃做下了不知廉耻的事儿,不然众人怎么会笑到她头上去?”
巧娘原本就是个民间的小媳妇,因为家破人亡才入了玄衣卫,如今却是历练出来了,俨然已成为张盈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张盈的双手抱在腰间,小步踱着,其姿势看起来雍容大度从容不迫,她听了巧娘说的那句话,摇摇头道:“罗娉儿虽然进门才几个月,但皇上给她封了妃,那就算是皇上的女人,我很了解皇上,他对自己的女人很是看重,罗娉儿出了事,说不定心里还会有些怪罪我这个统领后宫的皇后,要是见了面埋怨我没做好应该做的事,我该怎么回答?”
巧娘道:“娘娘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给奴婢去办好了,奴婢一定把整个来龙去脉查给一清二楚,谁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都详细向娘娘禀报。”
张盈点点头道:“也好,咱们入住皇宫这么久,没拿出点颜色来,这些奴婢就忘了规矩,该说不该说的都拿出来嚼舌头根子,哼,今儿在背地里说罗娉儿的坏话,改日是不是要说到我头上了?”
张盈还有个担心,那就是沈碧瑶那边,在姿色和魅力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张盈根本就没法和沈碧瑶相比,好在有个妹妹也颇有些女人味,而且生有皇长子,可是不知怎的,张问硬是不来看他的儿子,倒是常常去看长公主……沈氏一党势力庞大,富可敌国,就算有皇长子在手,张盈也有些危机感,谁知道万一有一天皇帝仙去之后,沈碧瑶会怎么样,张盈自己也没把握能制得住沈碧瑶,因为以前她就在沈碧瑶手下干过,知道沈碧瑶手段不少。总之不能让皇帝偏向沈氏一边,否则断无胜出的可能。
果然正如张盈所料,张问对罗娉儿十分宽容,不仅没怪罪她做的那件羞人的错事,反而怕她再想不开,索性接到养心殿和他住一块儿去了。有一次张盈在乾清门遇到张问,张问说道:“宫里是非多,朕也管得了外,管不了内,盈儿要担当起来,别让那些奴婢欺负到朕家里来了,什么话都敢说,这要传出宫去,朕的脸面不都丢光了?”
话虽然说得不重,但着实让张盈郁闷,因为张问的话里露出了一种不满的口气,张盈也不能辩解,只得应了一定设法管好后宫。
张盈在外边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一回到坤宁宫之后便大发雷霆,叫来巧娘问道:“上回你接的那件事查清楚了没有?”
张盈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这时口气不善,冷冷的表情中露出一股子杀气,让巧娘心下也是陡然一寒,急忙叩拜余地,跪陈道:“禀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查清楚了。”
“说吧。”张盈回身坐到她的宝座上,冰凉的口气让巧娘也是一阵紧张,心道这回那些犯事儿的奴婢肯定没好果子吃。
巧娘便把事情经过诉述了一遍。玄衣卫的大本营就在乾清宫那边,女官都在紫禁城出入,整个皇宫更多眼线密布,她们要查什么事儿还有查不清楚的么?从说这谣言的人身上入手,顺藤摸瓜便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