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沈光祚很克制,但是正因为这种不动声色,让此案愈发紧张。双方都知道一场剧烈的倾轧即将来临。
当这次平静的朝会散了之后,众人走出承天门,沈光祚的一个老朋友田文贞劝道:“沈大人,这件事儿,你须得谨慎处理才是。”
沈光祚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分寸。”
田文贞看着威严的城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庙堂党争并非一年一月之事,如果把事儿做得太绝,待有一天时势轮回……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看几十年前的国本之争,双方各有死伤,欠下的血债使得几十年的朝堂都不得安宁。沈大人不可不察啊!”
沈光祚道:“妖书指名道姓地攻击我们,如果我们不给予有力的反击,岂不是自认是奸党?你想得太远了,虽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但是以后朝堂会是怎么一个格局……甚至咱们大明会变成什么样,谁又清楚?”
……
到了第二天的早朝,新浙党依然没有大的动作,因为太后下旨沈光祚负责妖书案,沈光祚没有动手,新党这边的人也就比较克制。
倒是三党出现了点异常:孙承宗请辞。
这让百官都有些惊讶。孙承宗伏倒在地,说道:“老臣年岁已大,又有风湿之症缠身,请太后恩准老臣告老还乡,在风烛残年里能享天伦之乐。”
众人心下疑惑,一时没弄明白孙承宗为什么请辞,是表示对朝廷不满?还是弃子认输?
帘子后面的张嫣说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孙大人这样满腹经纶的大臣正是大明需要的人,请孙大人不要轻言请退。”
孙承宗诚恳地说道:“老臣年岁已高,精力不济,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还占着重要的位置就是尸位素餐,请太后恩准,把部堂的位置让给有抱负有才能的人。”
就在这时,兵部右尚书汪在晋也出列说道:“启奏太后,微臣在通州做知府时,虽然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隐疾,郎中言只有静养才能避免发作……请太后恩准微臣辞官养病。”
刚才孙承宗请辞,张嫣还没觉得什么,但是紧跟着又一个兵部尚书请辞,这不是等于骂朝堂昏庸?所以张嫣有点生气了,考虑到两个都是部堂大员,张嫣也没有乱作主,她口气冷淡地说道:“你们要请辞,先把奏章走上来,我和诸大臣商议之后再予批复。”
孙承宗看了一眼汪在晋,说道:“老臣谢太后隆恩。”
汪在晋和孙承宗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这次请辞孙承宗没和别人商量,也没想到汪在晋也跟着请辞。
众人时不时观察站在前列的张问,但是张问一直都没说话,这段时间,大明最有权力的大臣张问好像十分低调,既不提政略,也没有直接参与“妖书案”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