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没人能保护张嫣了,王体乾进来说的几句话,张嫣才把心思转到了娘家。她的娘家,也就是姐姐张盈,后家最牛的地方不是姐姐,而是姐姐的丈夫张问……张问,这个手握朝廷大权,势力强盛的男人,连司礼监掌印都要忌惮、利用。
恐慌无助的张嫣想到张问,顿时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但是,现在张问正在被人算计,如果连张问都完了,张嫣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能指靠谁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嫣一开始是本能地害怕、担忧,渐渐地,她反而安静下来。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如果娘家、张问一家子都完了,她也没什么好留恋、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张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的神情呆滞,那张秀气的瓜子脸上的伤感和绝望、让人心碎。
就在张嫣十分绝望的时候,王体乾的话又给了她一点希望。王体乾对任贵妃说道:“除掉张问?除掉了张问谁支持咱们的遗诏,啊?贵妃娘娘没去午门看看,多少王公大臣簇拥着信王、要把信王推上王位呢!现在只有张问能够号令朝廷新浙党的众多大臣支持咱们!没有张问的支持,娘娘这小皇子别想坐到龙椅上。”
王体乾也心急啊,如果信王继位,以后他还混什么?朝廷里怎么一党独大,怎么闹腾制肘内宫,关他一个太监鸟事,大明江山又不是他王体乾的,只要他能继续坐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能继续做大明十几万太监的老大,他就笑了。
任贵妃恨恨道:“王体乾,你就想着自己那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能大过皇位去吗?”
王体乾听罢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任贵妃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话说得太重了,她急忙又问道:“王公公,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王体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拽了一下任贵妃,“咱们出去再说。”他又回头对那几个宫女说道:“把皇后娘娘送到坤宁宫休息,万不可无礼。”
“是,王公公。”宫女们应道。
王体乾和任贵妃走出长春宫,任贵妃迫不及待地又问道:“王公公,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别着急。”王体乾仰起头,皱眉闭上眼睛理了一下思路,过了一会才说道,“还是要按照既定计划行事:遗诏必须得皇后娘娘来宣读;咱们必须得争取到张问一党的支持!”
“可是……我都这样对皇后了,她一定会怀恨在心,以后不得伺机报复我啊?”任贵妃道。
王体乾没好气地说道:“娘娘!不是咱家说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老惦记那些鸡毛蒜皮,现在咱们面对的情况是、需要皇后!只要皇子一旦登基,您就是皇帝的生母,您怕什么呀?”
任贵妃揉着太阳穴,这状况确实有点乱了,让她十分头疼,她想了想说道:“那咱们怎么能让皇后按咱们的想法宣读遗诏?你没看见刚才皇后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不要脸的东西!好像朱家就她一个人作主似的!”
王体乾白了任贵妃一眼,沉声道:“这个贵妃娘娘只管放心,一会儿让张问劝皇后,皇后会听张问的。”
任贵妃对皇后显然没有多少好感,这时候直接呼出了皇后的名讳来:“张嫣就是一木头疙瘩做的脑袋!我还不知道她?她就觉得自己是咱大明的皇后,母仪天下,都牛气得到天上去了,就她忠于皇帝、就她临死不屈、就她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