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阿妹软软地笑道:“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了,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谋反又怎么了,他们怀疑你,你就干脆反了,夺了天下,你做皇帝,封我做贵妃就行了。”
“叶枫就是前车之鉴,他连福建都没出就被灭掉,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现在谋反等于送死!你赶紧准备一下,我们这两天就回浙江,你去沈碧瑶那里住下,我可不想我的女人留在这里。你把军务都交给穆小青打理,我再调集府兵入闽,先平福建。”
韩阿妹抱着被子,看着张问道:“一切都听相公安排,沈碧瑶那里还不错,我和沈碧瑶原本就认识。”
这事发生之后,张问和韩阿妹及其亲戚同乡就成了自己人,招安的事很快就达成共识,于是张问和韩阿妹等心腹一起北上浙江。黄仁直、沈敬、章照等一干人等还在总督行辕等着张问回来。张问到温州之后,立即就和部众商议了对策,安排了人事,仍然以黄仁直处理总督府日常事务,沈敬负责后勤,以章照为主将,调集了温州大营旧部、温州守备薛大有所部,并周边各地府兵,共计两万余杂合军队南下。
张问让章照统兵占领建宁府,然后进驻邵武,与延平府的穆小青所部联合并进,讨伐韩教主的白莲教。现在白莲教实力大损,面对官军数倍的兵力,完全无法抵挡。腊月初,官军就占领了白莲教的老巢汀州,并焚毁了万年楼,韩教主潜逃。张问下令官军乘胜收复全部失地。
战场上张问没有去,他忙着给朝廷写奏折,筹集军费等事。天启元年底,官军收复了福州,至此,福建大捷。张问表奏的奏折,找众幕僚商量之后才递送京师。福建离京师路途遥远,朝廷里了解实际状况不容易,封疆大吏的奏章就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
浙直总督行辕的谋士们自然要在基本保持实事的基础上,尽量把奏章写得对张问有利。建宁府大败只写成了暂时失利;张问被俘也不是狼狈被俘,而是不顾自身安危单骑身入敌营,与贼寇晓之利害,说动其中穆小青一股人马投效朝廷,然后配合官兵灭掉了最大的敌寇叶枫,并活捉敌首,收复福建失地,完全剪灭了叛乱。总之张问是以国家社稷为重,呕心沥血,终于完成了皇上的重托,云云。
不管说得怎么天花乱坠,反正最后是办成事了,这就是可称道的,要是没灭掉叛贼,任你怎么说都没用。
张问还在温州,他在总督行辕召唤了温州知府薛可守,让他去福州组建布政使司衙门,暂代福建布政使,下榜安民,选拔官吏管理地方政务。
张问知道薛可守比较贪,完全和清官不沾半点关系,但是薛可守多次向张问表示效忠,现在福建正缺官吏,张问傻了才不用自己人,先让他们暂代地方长官,然后上呈吏部定夺,福建离京师那么远,中央鞭长莫及,为了稳定地方,就可能会让暂代职务的官吏继续留任。
知府是正四品文官,布政使是从二品,薛可守等于是连升三级,虽然只是暂代,但是如果等张问上表奏疏赞扬一番他在温州知府任上干得如何好、在平定福建的大事有多少功劳,论功行封,升官是应该的,朝廷部院的大员如果一时找不到有布政使资格的人愿意到福建这么个烂摊子任官,就可能会顺水推舟承认薛可守的官职。升三级可不是容易的事,要是光靠熬资格不知得多少年,薛可守自然感恩戴德。
当初张问被困在钱益谦的园子里,这薛可守是尽了心的,张问在温州组建总督行辕,他也一应照应,所以张问当然会回报他。
薛可守离开温州时,张问亲自送到驿道长亭,在亭中摆了一桌酒席,与薛可守及其幕僚下属等话别。席间薛可守悄悄塞了一把银票给张问,说道:“学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张问忙推辞回去,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能收,不是客气推辞,我们也不用见外,有什么话说在明里。现在朝局尚不明朗,你这个暂代布政使的位置能不能转正,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当初皇上下旨让我到南方主持军政,给了任免官吏的权力,但是颁文发印还得经过吏部不是。”
薛可守粗着脖子道:“大人这样说可就真见外了,这点礼金纯粹只是学生对恩师的一点孝敬。就算您现在立马敲打学生,把学生放下去做知县,学生一样会表示尊敬之心。”
张问听罢呵呵笑了笑,也不再推辞,便把银票接了放进袖袋,他端起酒杯道:“分别在即,本官等着福建大治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