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吃了些东西,对侍卫说道:“一会如果穆将军的人来了,一定要叫醒我。”然后歪在茶几上打了一会盹。熬了一个通宵,张问实在是困,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没多一会,他又被人叫醒了,是穆小青的人通知张问众将已到中军。
他忙起身,用冷水洗了一个脸,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衣着,便赶去中军大帐。
张问昂首走进大帐,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个将领,全军三营两哨的大帅、头领基本都到了,他们见张问进来,都看向张问,神情复杂,并不完全是愤恨,也有些期待。有点见识的将领都知道,现在正缺个能统摄大局的人,而张问胆子大,竟敢直接砍了王大通,可能就是他们需要的那种人;就算对张问没好感,但是他们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坐在左前面的穆小青站起身来,给张问见了一礼。张问回礼时,周围的一些将帅也跟着穆小青站了起来,然后其他大部分人也跟随大流向张问回礼。
张问一一应酬,并询问了一些“大帅”的名字,记在心里。他指着正中间的位置道:“穆将军请上坐。”
穆小青为难道:“这……那个位置是教主和圣姑坐的,恐怕不妥吧。”
张问道:“中军议事,教主不在,主将理应主持大局,穆将军切勿推辞。”
穆小青听罢很勉强地坐到了上首,张问自己却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到穆小青的左边,对下边的将领道:“大伙都坐下说话。今天到这里的人,都是带兵之人,是军中中流砥柱。你们也是知道的,大战近在眼前,是要被人吃掉,丢掉帅位和手里的兄弟;还是吃掉别人,升官发财?”
众将听罢默然。
张问又道:“诸位明白就好,废话也不多说,今天找诸位列席,主要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是要公示新的军法,今后军中所有人都要遵守这套军法,绝不徇私!”张问从袖子里摸出宣纸,念道:“鸣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斩!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斩!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斩!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斩……”
“大家都听明白了,有什么意见现在说。没意见一会咱们就叫书吏抄录副本到各营,立刻施行!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整军,各营将帅将老弱者、习性散漫者,全部裁汰,重新招募壮丁充足训练。裁军之后各营将帅把人数细目上报中军。”
穆小青见张问雷厉风行,也帮腔道:“告诉各营兄弟,咱们是要去打仗流血,不是去吃喝玩乐,那些不堪使用的人,就算有什么关系,留在军中也得送命,不是什么好事,让大伙好自为之!诸将可有异议?”
众将议论纷纷,过了许久,一部分人表示了赞成,其他人说来说去却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反对,对于军法体系、这里没有人有才华敢和张问叫板;裁汰人员的利弊,谁也理不顺理由出来辩论,一帮才能极低的草寇将领,不可能有辩才,更不可能有大略思想。
张问遣散众将下去办事,然后和穆小青一起准备地形布置等事。穆小青主要是帮助张问下达将令,诸如派人刺探地形风水等信息。张问在纸上大概画出了赣州汀州一带的方位图,他对山水道路的细致不了解,也无法得到较多有用的东西,只能标出城池、大山、主道路等的位置。
义军就是义军,或者说草寇就是草寇,这支军队调到这里,以前是打算取赣州的,结果到了现在,连赣州的地形图张问都找不到。想当初张问率温州大营打算取建宁,虽说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但是战前的准备也是比较充分的,建宁府四周的山水地貌、气候、易发疾病,全部都有记录,就连蚊虫等都有记录,出师时蚊香都准备妥当了的。
而这支军队要打赣州,人马已经调进赣州府,甚至已经打下了一两个县城,却依然对周围山川地形一无所知。面对这样的情况,张问只得让穆小青立刻派出斥候到四处考察。
张问又恢复了当初在温州大营的工作状态,每天睡两个时辰,吃两顿饭,其他时间来回奔波忙碌于各种事务。他在军中没有心腹可言,只有依靠韩阿妹和穆小青的人脉进行改造,难度不小,但是仍然很有成效,没多久,军队起码有了军队的样子,调动也比较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