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哭丧着脸道:“是、卑职是小人,一时情急,乱说了话,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无论如何要救救兄弟们啊。”
房里三个人,信使心里只想着鸦鹘关的朋友兄弟安危;而秦玉莲则一心向着张问,想知道张问有什么妙计;张问却自己忙乎个不停,时而冥思苦想,完全不顾他人的焦急感受。
不一会,又进来了四个人,分别是张问四个营的将领:王熙、章照、蒋吉、李信德。四人高矮老少各不相同,走到门口,一齐拱手道:“末将等拜见大人,但听差遣。”
张问转身道:“人马都集合了么?”王熙道:“都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张问又回头看了一眼秦玉莲,问道:“玉莲的伤怎么样了?”
秦玉莲道:“没有大碍,可以骑马。”张问听罢便让秦玉莲集合白杆军前哨营一起出发,并让人把军寨内能带走的军士都带走。
那信使见张问安排个不停,就等着张问下令军队向鸦鹘关开拔,却不料张问看了一眼信使说道:“你是要回鸦鹘关,还是跟我们走?跟我们走就去寻个兵器,到营里站队。”
信使愕然道:“大……大人不去鸦鹘关?”
张问道:“你一进来我就告诉了你,不去鸦鹘关。去也没用,给建虏凑人头领赏银?”信使愤愤然转身就走,连告辞都没说一声。张问等信使走后,才说道:“玉莲,你立刻派人向南搜索,寻找刘铤部,告诉刘将军,建虏欲对付他们。让他们别走一堵墙、松树口,绕道去清河堡。”
众人都在忙碌,秦玉莲听罢也不多问,拱手接了命令,便去安排人手。张问又对四个将领说道:“这里没有火器弹药,守也守不住,去清河堡,那里有火药粮草战马。事不宜迟,立刻开拔,急行军赶去清河堡。”四人执礼道:“得令。”
张问等人出得军寨,下令一把火烧之,然后向西北方向急行。在路上,秦玉莲仍不住问道:“张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去清河堡?”
“拿火器粮草。”张问想了想说道,“如果不策应刘铤部,我们拿了东西就可以向北撤退。但是现在辽东兵力不足,一定要保住刘铤部,否则沈阳也不安全。”
张问部下在苇子谷挟裹了一些兵马,加上秦玉莲的几百骑兵,总共接近四千人。众军一路跑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建虏攻击清河堡之前到达。到了清河堡,张问以御史的身份又接手了城堡的控制权,并收拢了驻军三千余人,编成一营,由清河堡将领何三肇为整营统帅。何三肇是个不识字的莽汉,下边的人称三哥,上边的人称老三。
清河堡在辽东各城堡中的地位仅次于抚顺,城堡呈长方形,周长约一百七十丈,原来有驻军一万多人。但在万历末年被努尔哈赤攻陷过一次,万余将士和全堡的青壮百姓全部战死,一直没能恢复元气,现今的防御和驻军都大不如前,只有驻军三千余人,百姓更少。
张问随即又下令打开军械库,批发军械弹药。然后叫人在堡外挖三条壕沟,并将城上的火炮调好射程,正好打在壕沟上。张问回顾左右道:“建虏骑兵从跨越壕沟时,行进速度就会减慢,更多的人淤积于壕沟之处,那时我们再用炮轰之,便可大量杀伤。”众将听罢以为善。
哨骑轻装在城堡各方刺探军情,而张问主力则都拿着铲子、箢篼、锄头等工具在城外忙活挖沟,整个城堡四周热闹非常,倒不像大战临近,反而像是一个建筑工地。张问骑着马在周围巡视,不时说几句鼓舞的话。城头上,章照也在忙乎,正在选放炮的军士,他好像对炮仗很有些研究。听说章照是个举人,以前在辽东某城做佐官,好谈兵事,犹好摆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