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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的时分,敬国公府大摆宴席,将大大小小的家臣和军中的一些将领都请来齐聚一堂,名义上只是普通的一聚不过没人敢不来,哪怕是万事缠身也必须忙里抽空,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位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没事宴请。

杨存和五大家臣坐于主位之上,当然宴席的操持之人是王动老爷子,老爷子自任在府内论文论武他都不太入流比不上其他的人,所以军政要事他是一概不问,在晚年之时依旧操心的当着他的老管家一职,在他看来这是自己最能闪光的一个职位了。

“公爷,人到了。”这时,门卫小心翼翼的秉报了一声。

果然,公爷是不会凭白无故请客的,这种心血来潮不太可能,果然还是有正事。这群人精得和猴似的怎么可能心里没数,互相使了个眼色全站了起来。

杨存也是咳了一声站起来,笑咪咪的说:“诸位,都道我杨门武风盛行,不过说起来各脉各府都有尊文之径,哪一个人府里不请个西席先生。今日请大家相聚一堂也是因为本公给自己找了位先生,今日这宴席就是为先生接风而设的。”

这话一出,不知情的人惊得是瞠目结舌,心想这敬国公是脑子进水了吧。往日里他虽然喜欢穿儒袍有几分书生的卖相,可卖相那是一回事,这会主貌似不是那种勤学爱书的人。

琴棋书画,貌似国公府的风水就与这些东西相克,从没听说过敬国公府有什么文佳雅谈。若说敬国公当年在津门运河上的绝对那倒是骚满天下,所有人都相信杨存是个识字的人,但喜欢读书这个貌似是个神话,还真没人见着过杨存会捧着个书没事之乎者也。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谁家都请西席先生,不过也不必隆重到这样设宴相迎吧。除非这位先生不是什么落榜秀才,而是一些告老还乡的朝廷高官,可说来这一类的人是德高望重,但貌似公爷和这一类的人不太对付啊。

“这位老师辈分很高,诸位还请随我一起出门迎接。”杨存神秘的一笑,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家臣们不明就里,不过看杨存的态度那么恭谨他们倒是不敢怠慢,赶忙的跟在了身后浩浩荡荡的出迎。卫纵回归的事目前没人知道,再说了小一辈的也没几个认识他,估计这会谁都在猜测这位西席先生是何方神圣,不过没人会往他的身上联想。

毕竟卫纵销声匿迹十多年了,在不少年轻一辈子的心里早已淡忘,甚至一些人只是耳闻都想不起这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战功在杨家的操作之下都给了杨鸣成,除了权利核心的几个人知道实情外,卫纵在那段光辉的岁月里几乎是被人遗忘的一个名字。

杨存站于前,其他的家臣门下在后边罗列成队很是规矩,不少人都睁大了眼伸长脑袋张望,都想一睹这位先生的风采。不少人窃窃私语着,都在猜这位西席先生什么来头,没个三头六臂的话怎么可能让这位一向离经叛道的主有请先生的想法。

府门前安静的一片,突然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响起,拐角处一队长长的人马走了过来。为先的是一群学生打扮的人,个个手里捧着垫了红布的托盘,装着一看就是珍品的文房四宝和一些书卷,一个个神色肃穆间又让人感觉有几分的别扭。

这一细看不少人都扑哧的一下憋不住笑了,这群学生模样的人一开始看起来还有那么回事,但细一看这不都是陈家的那些地痞流氓么,要说他们识字倒也有不少,但说有才学的话那简直是天马行空,这帮家伙就和斯文二字是沾不上边的。

杨存也擦了把冷汗,这帮往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家伙装学生,还能不能干点更不靠谱的事。你要问他们谁家寡妇活好肯定是如数家珍,你要问他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他还以为你是在挑衅生事呢。

看他们脸色有些扭捏,想来这群痞子也觉得自己这身行同是不伦不类,那身子儒袍穿在他们身上恐怕感觉哪都不自在,所以他们走路的步伐看起来也是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人采了菊一样步步蹒跚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