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内高手还真是铺天盖地的在追捕你啊。”镇王杨术一身便服坐于主位,轻口抿茶不冷不热的说:“本王一开始还以为那些都是罗计的搪塞之语,毕竟你进良伺候了先皇一生又被新皇视为心腹再被起用,宣读开朝圣旨时是恩宠滔天,谁敢想不过是一眨眼间,堂堂的御前红人就轮为了过街老鼠,眼下你这颗人头可是在皇上面前立功的好东西啊。”
“王爷说得是。”进良苦笑了一下,自嘲着说:“历来是伴君如伴虎,奴才也是战战兢兢的干差使这脑袋才能在脖子上那么久,不过奴才是卑微下贱之人,所谓的红人不过是百官的戏言,于皇家而言我们这些太监的命是贱如猪狗,可有可无。”
“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押进宫中么?”镇王面不改色,对他哀怨的话充耳不闻。
“奴才怕啊,可眼下的京城根本没奴才的容身之处。”进良战战兢兢的颤抖着,轻声细语的说:“王爷,于您而言奴才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这颗人头肯定也入不了您的法眼。赵沁礼那人飞扬跋扈,王爷杖责了罗计等人让他威严扫地势必他心里极是不悦,王爷这会若是将奴才送进宫去那无疑是示弱于人,想来王爷顾及杨家的威望会放奴才一条生路。”
“老奸巨滑。”杨术冷笑了一声,面色微微的一怒。
确实如进良所言,这时杨术根本没把他押解进宫的想法,因为这种情况在百官的眼里无异于是自己在向新皇献媚拉宠,在因为前两日的拂袖而去屈膝。这在杨术的眼中简直是下作之行,进良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求见。
昨日王府私刑的时候,大内高手们想都想不到的是进良竟然乔装后躲在远处观看着。罗计将人带回宫时他也不敢现身,而是蛰伏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天,确定宫内不敢再派人监视王府时才趁着机会由后门求见。
赵沁礼的荒唐浮躁进良心里很是清楚,吃了这样的大亏以他心胸的狭隘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倘若老温或太后恰好不在他身边的话,没准他看了大内高手的惨状会暴跳如雷亲自带兵来王府大闹,愚蠢的皇太孙行事一向不知轻重,这样的情况不是没可能。
所以进良忍了一天,怕就是怕自己壮到枪口之上,同时也是在等待时机。
直到第二日的朝会开始时进良才悄悄的从后门求见,因为这时老温为免再刺激镇王悄悄的撤掉了一些旁监之人。进良心里清楚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镇王为人孤傲必定不会将自己送进宫去,可若是他一时恼怒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进良眼下只有赌,因为除了镇王府外京城根本没自己的容身之处,除了镇王外更没其他人敢在这时候和温家做对。而惶恐逃亡的情况下进良心里的想法也有些偏激了,心一横已经决定哪怕是死在镇王的手里也好过被皇家灭口,自己要将他们这些年来做恶的勾当和盘托出,让杨家看清他们所忠的朝廷到底是怎么迫害他们的。
想到这些,进良眼里的犹豫一时变得有几分狰狞,眼下正是镇王与新皇不和的时候。自己大可从中挑衅,若是激得镇王一怒起兵的话再好不过,自己沦落到如此下场也断不能让那混帐小皇帝好过。
进良跪伏于地,战战兢兢的说了一个下午,将在心里压抑了几十年的秘密全说了出来。皇太孙的出身,老皇帝的阴谋算计,对于师杨二家的迫害事无巨细,只要经他手的事可以说倒豆子一样的倾泄而出,字字句句要是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是触目惊心难以相信。
进良知道要害在哪,挑重点说的时候尽管不敢添油加醋但却说得更外详细。例如冥敬处的两位凶术相师是如何策划破坏杨家祖坟的事,从哪调集的人马还有他们羞辱尸体的细节,一字一句说得极是清晰。
进良说得口干舌燥但可不敢讨茶喝,说完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这一看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听完了这一切镇王的面色依旧如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阴晴不定,也没自己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依旧面无表情淡漠得像是在听戏一样,不怒自威的脸上根本看不见半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