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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太湖的水面上波涛平和,浪花一圈圈的荡开着。甲版上陈家的弟子无聊的打着哈欠,有晕船者直接躺在甲板上睡得天昏地暗,恍惚之间被那生不如死的感觉折磨着。

“虎爷,您说公爷到底在房里琢磨着什么?”一个神色机灵的弟子有些好奇的说:“坐马车的时候,公爷就在车内写写画画的。眼下咱都坐了船,他也在船舱内对着自己画的东西发呆,也不知道那纸上都写的是什么,又是线字又是字的,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神道得很。”

“可不是。”另一个一路做着吃食的弟子也是难掩好奇:“我送饭进去的时候,公爷就将那纸合起来唉声叹气似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这几天送去的饭,三餐他都吃不到半碗粥,我看公爷这段时日有些消瘦下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闲事,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洛虎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管束这些弟子是他的职责,可眼下他心里也是充满着担忧。

这个主子一向有一股子痞性,尽管地位很高不过性子倒是随和。哪怕别人都说他城府极深老谋深算。可在张虎的眼里他就是救命的恩人,别的不说能与这些地痞打成一团的公爷,自开朝以来可没听过谁这么随和。

虽是主仆的名份,可他从不把这些兄弟当下人看。吆来喝去虽是情理之中可那是从没发生过的事,甚至于他对这些人都满是客气,偶尔笑骂几句那都是玩笑之言很得人心。眼下这位主子这么个颓废的状态,洛虎也明白这趟江苏之行恐怕没其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一帮弟子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尽管杨存的平易近人让他们忠心耿耿,不过眼下一向嬉皮笑脸的杨存处于一个很是压抑的状态,多多少少让这些弟子有些担心。

这一路杨存都食欲不振,以往以他的作风是不介意和这些弟子们嬉笑怒骂的打成一片。而眼下不仅没出过船舱半步,就连吃食都是少得可怜,不少人都开始担心这位主子这到底闹的哪门子事,怎么感觉他那么消沉呢?

甲板上放着几个木捅,一个捅里是抓上来的鱼,可惜都是一些寻常的草鱼而且个头太小了。另一个捅里有几只肥美的螃蟹和一些虾,不少数量少得可怜根本上不了台面。

“操,都给我精神点。”洛虎走去一看,顿时恼怒的骂了一声,脸沉得让人一看腿都发软了。

这位姑爷可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尽管他性子暴躁可平日里也很好说话。谁都清楚他这么恼怒还不是因为公爷消沉的原因,这当口上谁都不敢说半句话,毕竟洛虎发脾气也是因为这个主子的消沉状态。

一旁的弟子们战战兢兢的答应了一声,赶紧又下了几网,无奈他们不是专业的鱼户,这活干得还真不利索。忙活半天打上来的东西少得可怜,这点可怜的收获瞬间消灭了洛虎想给杨存做一桌河鲜补补身的想法。

船慢慢的靠近姑苏境内,行过若大的太湖之后隐隐可见一些鱼船的踪影。在夜幕马上就要落下之时,岸边突然是火光冲天,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横在了岸边,上边隐约可见一些兵将在匆忙的跑动着。

洛虎众人一看,心里顿时是一突。不过那些战船原地停留,似乎没有任何的敌意,帆很快就下掉了。船上有一个人影快速的挥着手,马上又打起了一套让人看不懂的旗语。

洛虎众人心里忐忑的时候,船舱的门哗的一下开了。几日没有沐浴身上油腻的味道很是浓郁,胡须邋遢看上去很是憔悴,明显是消瘦了一些,可那闪亮的眼眸里依旧有着让人不敢轻视的凌厉。

“把船靠过去。”杨存披着一件袄子抵御秋日的阴寒,一开口声音很是嘶哑,给人一种沉重无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