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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他发怒,知道他平素脾气甚好,一旦怒气上来就谁的面子也不买,当下都急忙答道:“咱们哪里是害怕,实在是今天放了晴,大伙儿练习与车阵协同,实在是太过困难。”

“正是,在南面道路好也罢了,这中原被金狗糟蹋了几年,道路失修,末将派人哨探了几十里地,不少道路都歪斜泥泞,桥梁倒塌,而且时间久了失修,又下了几天雨,咱们负责四十几辆大车,下午与车兵一起,将大车驾出来走了一段,费了老大力气才又返回。”

“明天就算不下雨,道路情形也太糟糕,只怕走的太辛苦。”

杨再兴听的腻烦,不由起身令道:“不必再说,过去看看再说。”

说罢向着帐外大步而去,各人知道他心中烦躁,不敢再说,也只得跟随在后,向着营中的车队驻地而去。

自从赵桓花费老大钱财与精力打造了战车与使用车阵之法后,全数两千多辆大车都下发在岳飞军中,而岳飞又将车兵全部配发给胜捷与摧锋两个步人甲军,每军千多辆,多半集结一处使用,少量下发给各部,杨再兴麾下一千多人,分发了四十余辆大车,车兵虽然是专有建制,不过在他部中,他自然也负有责任。

到得车队所在,只见几十个车兵正窜高上低,洗涮着车身上的泥污,杨再兴冷眼一看,车轮上全是泥巴稻草,凝结成块,也不知道怎么拉回来的。

宋人缺乏战马,拉车的辕马并不缺乏,此时车身旁的马匹也都是浑身冒汗,显然是使出了不少力气,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急忙下令,让人将马匹拉去擦干汗痕,然后喂料,这辕马虽然没有战马金贵,却也是得来不易,都是百姓血汗,他自己虽然是杨公后人,家道早就败落,当年实行保马法的时候,一家人为养马吃了不少苦头,杨再兴虽小,却仍然记忆犹新。

皱眉看了半天,他也知道怪不得别人,老天做乱,道路失修,原本一肚皮的怒气,看到眼前情形,也是发作不出。

他伸出手去,抚摸着冰冷的车厢,轻轻叩打着铁皮,只觉得心烦意乱。

这些大车初来时,全军上下都没有人拿它当回事,在演练车兵熟练之前,还有不少将领将大车用来拖送杂物,不过车身两边包有铁皮,导致大车太过沉重,用来拉运物品太过费力,这样一来,战车刚至时,还招惹了不少笑话。

几个月时间一过,车兵操练纯熟,能迅速结阵,掩护车身后的弓弩手与步兵时,各人才知道这大车的妙处,骑兵狂冲而来,在战场上却突然遇着这么一道非天然的屏障,刀砍斧削不行,强行突入不得,而车身后弩箭如雨,矛刺枪戳,骑兵也只得干巴巴的挨打,无法还手。而除此之外,还有车身内的突火枪,这种武器远射还不如弩箭,杀伤力太弱,不过在近战时,轰然一声巨响,无数的铁屑飞将出去,能把对面的敌人打的浑身是血,就算不致命,也教他脱一层皮。

如此这般,开始还是笑料的大车就成为军中一宝,上下都打它的主意,还是岳飞知道这车阵要配合重步兵及弓弩手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一意将它配发给胜捷揣锋两军,杨再兴分到这二十多辆大车,心中原本是兴奋之极,到得此时,才感觉到大车给行军做战带来的不便。

它太过沉重,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它前行,重步兵走的原本就慢,再加上这大车拖累,纵然是它能负担起沉重的步人甲,也就使得它的重量越发沉重起来。

其实这也是赵桓太过异响天开,在车身两边加装防护原本就是多余。戚继光的车阵也就是用寻常的大车,轻便快捷,平时拖拉军需物资,一到战时,迅速结阵,只要能挡住敌人进击,车阵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赵桓想当然的把车上加装了突火枪,还需运送火药,岳飞又把大车分配给胜捷军,沉重的步人甲平时不能穿在身上,只能用车来拉,虽然也有专用的大车,不过车少人多,战车内也只得再加装了不少的战甲,如此这般,每辆车简直等于一辆小型坦克,在道路良好的情况下,双马拉车,加上适当的人力,还算走的快捷,在这种雨后而又失修的道路上,能走的动才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