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知道李显忠在想什么,费伦待赵楷又走远一些,便冷笑道:“郓王仍然是当年那个样子,呸!”
李显忠吓了一跳,忙问他道:“你以前见过郓王殿下?”
费伦道:“我费家也是将种,向来是在东京内殿直。郓王夺嫡时我已经十余岁年纪,家中父兄常常提起。都说他文采风流,其实还好帝位终属陛下,不然就此人那阴微性子,天天吟风弄月,安能中兴大宋?那年金兵进犯,太上皇匆忙传位,郓王居然还在深夜带人进宫,企图夺嫡,还好被何殿帅拔剑阻止,不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显忠显然也是所谓的“将种”,不过他折家外在西军,对东京城内的上层政治角斗并不了然,此时听得费伦说上几句,这才知道一众内殿直的老人们一听说郓王归来,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想了一想,终展颜一笑,道:“当日有太上皇,陛下又是新即位,郓王还有些非份之想也是有的。不过现下大位已定,连太子都册立了,他还能闹出什么风波来不成?”
费伦阴着脸道:“神宗皇帝曾经病危,也有藩王试图夺嫡……”
他警惕的看了李显忠一样,对方虽然最近很受赵桓爱重,不过毕竟效力时间尚短,有些话自己想想便罢,却又何必对此人说。
费伦心中暗自后悔,想了一回,才知道是此次郓王回国,自己力谏皇帝另择地方安置,而皇帝却并不听从建议,而且最近上京方面也建立了相对于行人司的组织,抓捕了一些行人司的细作,使得他颇乱了方寸,这才多嘴多舌。
当下收住了话头,与李显忠两人踩着宫中道路上的积雪,只听得脚下咯吱咯吱乱想,过不多时,已经到得清漏阁外。
带头的内侍到得阁外,早就有内侍省的几个黄袍宦官迎上前来,其中有两人还是当日东京宫中的老人,一见赵楷兄弟,各人虽不敢放出悲声,竟是两眼微红,向着两个亲王行了一礼,然后便笑道:“官家早就在殿内等候,请两个殿下进殿。”
肃王一听到这话,便不自禁的整整衣冠。他们在金国久了,原本的亲王袍服自然是早就丢失,此时身着青布素袍,虽然是临行新做,在宫殿之前仍然略觉寒酸,肃王整理一会,觉得无法可想,便木着脸发呆。
赵楷见他如此,却是一笑,只道:“大哥素喜节俭,你不晓得么。”
说罢,抬步上阶,不疾不徐入得殿内,一边行,一边兀自说道:“陛下在长安数年,宫室仍然如此,尚且不如东京一宰相府邸的规模呢。”
话音未落,便听赵桓接口道:“三弟果然是知已。”
赵桓一面说,一面朗声大笑,大步向前,执着赵楷与赵枢的手,仔细看了半响,然后方道:“两位弟弟在五国俱是受苦了。”
赵枢见他面色沉重,虽然不知真情假意,心中犹自感动,当下呐呐开口道:“陛下圣容也是清减了许多,这几年操心国事,比咱们更加的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