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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刚要起身答话,赵桓却又笑道:“卿一向节俭自律,朕深知之,所以知道卿断然不会怪朕小气的。”

皇帝如此一说,岳飞只得点头一笑,将手中酒盏举起,见赵桓饮了,自己也略一沾唇,然后放下。

他这自然是上次饮酒生事后得的教训,立志戒酒,绝不再饮的原故。

赵桓看的暗笑,却也并不做声。只向岳飞劝道:“卿可试试这黄雀鮓,浑没过水,全是用酒拭,用麦黄、红曲、盐、椒、葱丝入味,卤出再用酒浸过的,端是不错。”

岳飞不敢稍却帝意,便也夹起一块,放在口中,却不敢仔细去嚼,只三两下就咬黄雀鮓吞落在肚。

赵桓看的哈哈大笑,再三劝他随意,岳飞到底第一次随架用膳,酒不能尽兴,菜亦不能随意,赵桓知他不能完全放开,也只得罢了。

待羊头羹上过,便是点汤,岳飞手执汤碗,只待赵桓将碗放下,便也站起身来,躬身道:“谢陛下赐宴。”

赵桓一笑挥手,道:“罢了,朕知道你在这吃的不香,不勉强你了。”

其实贵人吃饭原本就是虚应故事的多,哪有人敢当真饕餮大食,赵桓也不勉强,让人撤去残席,又命上茶。待各人略啜一口,赵桓便命道:“着人去召虞允文来。”

岳飞知道此次皇帝召见绝不是只见自己一面那么简单,此时见皇帝已经正襟危坐,赵鼎虽然是为了册立皇后一事在此,却也是一脸肃容,端坐在侧沉吟不语,他心中一动,知道必定有大事吩咐,当即双手按膝,端坐不动,只等赵桓发话。

赵桓却先不谈正事,只问着岳云一些武艺上的事,岳云初时尚且拘谨,略谈几句,却觉皇帝于骑射功夫上很是内行,心中欢喜,却是由问一答一,渐渐手舞足蹈,向着赵桓道:“陛下说的轻骑掠阵射箭,包抄两翼,然后由重骑突击,不成重骑退后,轻骑再抄掠的法子,确实是破大宋步阵的好法子。还好陛下不是金国将领,不然咱们这仗就越发难打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由臣来统兵,却也能破陛下这办法。精兵锐卒,强弓硬弩,重甲披挂,运用之妙存于一心,因地制宜而一动发全身,要牵着敌人鼻子走,却不能蠢到被敌人的战法困住,与敌缠斗。以已之长破敌之短,此兵法不二法门。不过,若是由臣来统率三万轻骑五万重骑,则可天下无敌矣。”

他少年心性,说话已经不太注意措辞,好在岳飞亦是听的入神,心中思索赵桓所说的骑战之法,竟也不管不顾。

赵桓见岳云如此,心中也是欢喜。岳云少年从军,简直就是在马上成长,史册上尽有其率少量骑兵冲击敌阵的记录,这样的骑兵将领,在汉人军中当真是万中无一,宋朝无马的情况已经渐渐改善,而将来势必也要有牧马监来大量养马,如姚端这样的将领虽然善统骑兵,到底年纪已长,思维定式很难转变,而岳云这样的少年将军,稍加提点就会成为一个超越时代的优秀骑兵将领。

他听的兴起,却也知道这时候谈及骑兵尚早,因已经派人去召虞允文,当即便招来一个内侍,令道:“将准备好的物事取来。”

几个内侍依命而去,过不多时,只听得外面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三四个内待抬着一具甲胄进入殿门,虽然人人搭手,却还是累的满头大汗,憋的满脸通红。